王亦江
上課
最后一堂法語課是在同學們都坐好后,連遲到的小弗郎士也坐好了,韓麥爾先生才宣布的。這之前,作品有很好的鋪墊。情節上的伏筆是鎮公所的布告,情緒上的鋪墊是從小弗郎士眼里看到的3點異常情況:先是注意到教室很安靜(而他希望的是像平常那樣“總有一陣喧鬧”),然后注意到韓麥爾先生穿了綠色禮服,而最后更吃驚的是后邊幾排坐著“好些鎮上的人”。有了這樣的鋪墊,當韓麥爾先生宣布“今天是你們最后一堂法語課”時,才在小弗郎士的心里激起了強烈的感情,也才合情合理。
要特別注意的是這里的句式。小弗郎士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后,作品沒有用“我們上了最后一堂法語課”這樣感情平淡的陳述句,也沒有用“我們的最后一堂法語課”這樣感情空泛的抒情句,而是用了飽含個人情感、最有個體色彩的獨詞句:“我的最后一堂法語課!”
下課
該下課了,當了40年教師的韓麥爾先生此時竟然說不下去了。他使出全身的力量,寫下了“法蘭西萬歲”,然后只是向學生們做了一個手勢:“散學了——你們走吧。”
這個細節驚人得深刻。不僅小弗郎士覺得“他從來沒有這么高大”,而且他像一尊雕像,定格在我們的腦海里了。
有人提出一個設想,此時學生們該如何呢?于是各種各樣的續寫產生了:學生們號啕大哭,被大人們勸走了;學生們緊緊攥住新字帖,默默地離開:學生們陸續走到黑板前,用法文寫下自己的名字……
當然,還可以有更多的構想,但是就像維納斯的斷臂最美一樣,無論接上怎樣的續寫,都把這篇作品給破壞了。當行則行,當止則止。小說現在這個結尾給了我們情感上強烈的震撼,又給我們留下了廣闊的想象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