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常日子煙火味兒

雨雁

我在廚房忙活著晚餐，蔬菜魚肉水果不僅營養搭配合理，而且顏色也賞心悅目。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今兒下班早，想犒勞一下饞蟲胃。

換了喜歡的碎花桌布，一道道菜上桌。如果再點上那對翠綠的香薰蘋果蠟燭，會是情調十足了吧，拿出蠟燭，點燃，那對蠟燭造型逼，真非常可愛。淡淡的香薰味道，自泛著翠綠光暈的蘋果里透發出來。

30歲之前我不這樣生活。那個時候我總有忙不完的事情，即使不忙，也有吃不完的外賣。即使結婚后情況也沒有改變，我不屑于去菜場買菜，覺得那是家庭主婦才會熱衷的事情，打心眼里瞧不起。直到有一次，我去采訪一位鼎鼎有名的女強人……

那個采訪，是她的司機開著價值不菲的車接我去她家里進行的。進門的那刻，我就驚愕了：在公眾的目光下煜煜生輝的她穿了一身棉布家居服，腰上扎了圍裙，雙手上沾滿了面粉，給我開門后一臉微笑：“晚上在我家吃飯，嘗嘗我做的疙瘩湯。”環視她的家，陳設樸素而簡單，沒有想象中的奢華瑰麗。那晚，在廚房做疙瘩湯的女人是我見過的最優雅的女人。就是從那時起，我對生活有了另一種領悟，風花雪月、陽春白雪只是偶爾漂浮在生活半空中的點綴，對于飲食男女而言，最浪漫的事就是今天要吃什么飯，煲什么湯，以及刷鍋洗碗擦桌子芝麻綠豆之類的小事……

從此在休息日的清晨，從夢里睜開眼睛，看見漸起的陽光灑滿玻璃窗，然后再飛濺到窗簾，和上面的花朵交映，心情會一下子雀躍。半個小時后，就會有一個提著菜籃子的女人奔赴在去菜市場的路上，一天煙火日子就此拉開序幕。

后來看電視劇《大國醫》里面的娘臨終拉著兒子的手托孤，娘說：“兒呀，我割舍不下你呀。”那時候，娘已經沒了眼淚，娘的眼，恨不得就那樣把自己還沒來得及付出的愛，在閉上之前，留給兒子。看到這里，我把剛做好的咖喱牛肉用精致的碟子盛好，放到兒子面前，說：“你先試試菜，試完后說說，你是不是有一個心靈手巧的娘親？”

煙火味兒接地氣的日子讓我遇事再也不去嗔怨，不再與自己過不去。糾結的事情，試著去放手。不再去勉強自己做違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而是把珍藏的廚具拿出來用；把封存在盒子里的物件擺出來；喜歡一場電影，就懷了欣喜的心情去看；喜歡一件衣服，數數自己的錢包里銀兩還買得起就毫不猶豫買下來；請好朋友來家里吃飯……把苦惱的事一件件刪除，把最快樂的最開心的事放大到最大。

日子就是最樸素的棉線，滋滋從手縫穿過，你可以把它捏成死疙瘩，也可以翻成美麗的云花。紅塵中有聰慧的小女子會說，日子瑣碎，慢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