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漢畫像石成因探究

【摘要】在以往的歷史資料和文物考古中可以清晰地發(fā)現(xiàn)漢代畫像石的遺存脈絡，其中以山東嘉祥和河南南陽最為豐富。特別是河南南陽，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美學價值都可以稱之為蔚為壯觀。本文試圖從社會學和地域文化交流的背景出發(fā)來探究南陽畫像石的歷史成因。

【關鍵詞】畫像石；南陽；地域文化；宗教背景

在中國美術史的長河中，漢代的畫像石無疑是最為精彩的篇章之一。畫像石是一種介于繪畫和雕刻之間的獨特藝術形式，這一獨特的藝術形式使得畫像石具有極高的美術考古價值。在畫像石中沒有后來藝術的繁縟細節(jié)，沒有修飾，也同時沒有個性表達，也沒有主觀抒情，有的只是高度夸張的形式姿態(tài)，是氣勢磅礴的大場面大動作，是異常單純簡潔的整體形象。而且畫像石內容豐富，題材廣泛。對后世的繪畫和雕刻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在以往的歷史資料和文物考古中可以清晰地發(fā)現(xiàn)漢代畫像石的遺存脈絡，其中以山東嘉祥和河南南陽最為豐富。特別是河南南陽，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美術研究價值都可以稱之為獨一無二。本文試圖從社會學基礎以及地域文化交流的背景出發(fā)來探究南陽畫像石的歷史成因。

首先，社會經濟基礎，南陽處在中國南北氣候帶的交叉之處。所以氣候溫和濕潤，特別適宜農業(yè)的發(fā)展。對于中國這一傳統(tǒng)農耕文明的國度而言，南陽具備發(fā)展經濟的必要基礎。因此在西漢時，南陽因其所處優(yōu)越的地理環(huán)境和豐富的物產資源而成為農業(yè)和手工業(yè)極為發(fā)達的地區(qū)，而且由于周邊的伏牛山和大別山富含鐵礦，使得南陽的冶鐵業(yè)在漢代發(fā)展很快。由于經濟的繁榮和交通的便利，使得南陽在漢初就成為王侯的分封之地，使其成為漢代大貴族依附和寄食的地方。東漢王朝建立后，南陽又成為當時京城洛陽的陪都。因此，南陽更成為皇親國戚和達官顯貴們的云集之地。更為重要的是東漢光武帝劉秀起家于南陽，南陽在東漢時有帝鄉(xiāng)之稱，大批跟隨光武帝起家的王公大臣都來自南陽。中國傳統(tǒng)的落葉歸根的喪葬習俗使得這些王公大臣把墓地修筑在南陽。因此，南陽發(fā)現(xiàn)大量漢代貴族墓葬就不足為奇了。

其次，當時的文化背景，漢代普遍盛行“靈魂不滅，視死如生”的喪葬觀念，在整個漢代，厚葬之風盛行，中國在漢代這個時期已經出現(xiàn)了陰陽這樣的一種哲學觀念，陰陽說在這個時期已經成為人們對生命共識和天地萬象共存的基本認識。因此才有視死如生的哲學思考。也就是說人死后還可以感知這個世界，那么生前他所有的一切死后還可以繼續(xù)享受，所以人們對死后的安排要像生前一樣奢華，厚葬之風由此而起。

當整個社會的倫理和道德觀都傾向于厚葬，那么作為貴族聚集之地的南陽，就自然出現(xiàn)大量的豪華墓穴。在這一大的歷史文化影響下，那些盤踞在南陽一帶的眾多貴族官僚們便將墳墓建得像生前陽宅一樣豪華氣派。同時，由于漢代提倡以孝文化立國，加之選拔人才的九品中正制之下的舉孝廉制度，使得就連當時一些在經濟上并不富足的中下層地主階級和政治地位底下的商人也不惜傾其家產對其父母實行厚葬，企圖以此舉博得孝名，從而達到躋身仕途、升官發(fā)財?shù)墓康摹Ｓ谑悄详栆粠П愠霈F(xiàn)了大量豪華堅固的畫像石墓。畫像石是一種介于繪畫和雕塑之間的藝術形式，要寄托墓主人或者死者家屬對先人的生前愿望，因此要求畫像石要直接傳達逝者的心理。同時由于大量畫像石的需求也要求工匠要有前所未有的藝術水準。因此創(chuàng)作者不遺余力，傾其所能，在藝術上追求完美。由此我們可以看到畫像石在具體的創(chuàng)作中，雕刻手法的自如運用。漢畫像石以石作為畫面的基質，工匠利用石質本身的紋理，以刀代筆，在堅硬的石面上運用各種刻制手法：平面陰刻、凹面陽刻、平面剔地淺浮雕、橫豎紋襯底淺浮雕等手法，創(chuàng)作出和諧的藝術畫面。無論陰陽之間，或者明與暗以及粗與細之間，還是大小、強弱、剛柔之間的對比與和諧，都顯得整齊而不呆板。具象與抽象、人工與自然，完美地統(tǒng)一在一起。是繪畫和雕塑的完美結合。

再者，南陽獨特的地域文化位置，南陽正好地處長江流域的楚越文化和黃河流域的北方黃土文化之間，是中國傳統(tǒng)南北文化交流碰撞之地，南方的浪漫主義與北方的現(xiàn)實主義在此地交流融合。南陽漢畫像石自然地體現(xiàn)這一兼容并蓄文化所代表的中國傳統(tǒng)純粹藝術的精神。相對比同一時期山東畫像石我們可以清晰地發(fā)現(xiàn)南陽畫像石的藝術氣質更加具有天馬行空的想象和不拘細節(jié)的磅礴。

在尺幅之間顯現(xiàn)出墓室作品特有的靜謐和幽冥，在已經出土的畫像石中我們可以看到神話傳說人物與喧鬧的現(xiàn)實人間自然的相互融合，和諧共處，但又不覺突兀。它表現(xiàn)出創(chuàng)作者對宏觀和微觀、神界和人界的把握程度。每一塊畫像石畫面主題都很鮮明，布局疏朗、勻稱，一石一主題，把同一內容的圖像集中于一個畫面，注重整體效果，取得生動的藝術效果。具有動感線條的流暢描畫使得南陽漢畫像石擺脫了夏、商、周三代傳統(tǒng)的動物和植物圖案的傳統(tǒng)束縛，形成超過器物之外的形式：追求流暢的線條、強烈的動感和豐富的想象。

綜上所述，南陽由于其所處的獨特地理位置，結合在東漢這一大的時代背景下，在儒家的視死如生的文化哲學觀影響下，加之楚之浪漫主義文化與黃河流域現(xiàn)實主義文化的交流碰撞，孕育出如此璀璨的漢畫像石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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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澤厚著.《美學三書》.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崔蘭珍，河南教育學院藝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