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陵，“元陵”

劉后昌

2003年10月，考古人員在沅陵縣境內，發現一枚官印——“元陵” ，他們認為這是戰國甚至更早時期的官印。由此，不少學者認為，沅陵之名應源自“元陵”。《湖南日報》記者文熱心、肖軍發表《“元陵”探秘》文，對此作了深入報道。

實際上，“元陵”一詞在唐代就有記載。在陜西省富平縣西北一座壇山上，建有唐代宗李豫的陵墓。《舊唐書·德宗紀上》載：“已酉，葬代宗于元陵。” 這里寫的“元陵”，不是地名，意指“第一座墳”。“陵”者，丘也，也稱大土堆。《詩經·小雅》稱之為“如山如阜，如岡如陵” 。古代君王的墳墓“高大若山”，稱為“陵”。

湖南省沅陵縣位于省境西北部，沅水中游。縣域面積5852平方千米，是湖南省面積最大的縣，人們稱之為“湘西門戶”。漢高祖五年（前202）置沅陵縣，屬武陵郡，歷為郡、州、路、府、道和湘西行署治所。南朝屬沅陵郡。縣、郡同治于今沅陵鎮。歷來認為，沅陵之名是以沅水及周邊高地（陵）命名。《湖南古今地名辭典》據《水經注》稱，以故治“臨沅對酉”、“因岡傍河”得名。“沅”，就是橫貫沅陵縣境的沅水；“陵”，就是泛指雪峰山脈和武陵山脈伸展在沅陵境內大小諸山。但是，到底是先有沅水而得沅陵，還是先有沅陵而得沅水？《辭典》并未深究。如果先有“沅水”，“沅”字何來？如果先有“沅陵”，“陵”字又何來？

“元陵”官印發現之后，似乎可以斷定，先有“沅陵”，再有“沅水”，“沅陵”源自“元陵”。《新唐書·南蠻傳》中有“王自稱曰‘元，猶朕也” 之說。“陵”原指山陵，從戰國時代中期以后，因推崇王權，把君王陵墓造得“高大若山”，就開始稱君王墳墓為“陵”。“元陵”是否就是“王陵”或“天下第一陵”呢？如果是，“沅陵”就不是“因岡傍河” ，不是沅水周圍大小諸山了。“沅水”依“元陵”而得名，就是流經“元陵”旁邊的那條大河。

據說，“沅”、“元”之爭，在當地民間早有流傳。多數人意見認為，“沅陵”最早應為“元陵”，后來，因境內溪河縱橫，就在“元” 字旁加三點水，取縣名為“沅陵”。

沅陵有“陵”，其“陵”之多隨處可見。當地文物專家說，經采用地質雷達等先進技術，對沅陵窯頭村即楚黔中郡所在地勘探查明，在黔中郡古城遺址東南山頂，聚集了40余座戰國至漢代墓，“每一座墓就是一座山”，在其四周還有大小墳墓1000多座。這么多墳墓中，可能有一座就叫“元陵”。1999年，考古人員發現的一座古墓，竟是當年中國考古十大發現之一。經考證，該墓埋葬的就是西漢長沙王吳芮之子、第一代沅陵侯吳陽。墓中發現“黃簿”，為我國首次發現，堪稱世界上最早的戶口登記簿。

沅陵“陵”之大，大得如山。考古專家說，黔中郡古城東南面山頂上那些古墓，半數以上面積超過長沙馬王堆漢墓。其中，最大一個墓的面積達4040平方米，相當馬王堆漢墓的5倍。

沅陵“陵”之奇，奇得驚人。20世紀80年代中期，窯頭村楚墓出土一套五枚刻有“均易”銘文的青銅砝碼，被認為是世界上最早的銘文砝碼。1985年，在沅陵縣城東約4公里的月亮山腳下，發掘一座元朝墓，墓主人遺體如生，注射防腐劑時，其吸收速度竟與活人相當；還發現據稱是中國“最早的商品廣告”、世界現存“最早的紙幣” ，其中有一張“叁拾文”紙幣，是世界上現存唯一一張這種面值的元代紙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