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孩子“無聊”一會兒

王莉莉

鄰居常常說我：“你怎么不單獨給孩子做點吃的增加營養？孩子需要每天四餐。”于是，我奮力做了兩天，覺得孩子吃得沒有熱情，我也就氣餒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媽媽，與周圍的媽媽們相比一點都不稱職。孩子凍得流鼻涕我想不起來給她添衣服，人家的女孩兒都打扮得清爽宜人，我家的孩子常常穿著哥哥們“下放”的衣服。一直到女兒感慨說“媽媽，我這兩天可真有眼福啊，學校同學們各式各樣的花裙子真好看”，我才驚覺需要給她買個公主裙讓她也驕傲驕傲了。

七歲那年，女兒說想學小提琴。我說好，找好老師，陪了一年時間，就完全放手。

九歲時，她還想學毛筆字。我說正好我也想學，就一起拜了個老師，她寫楷書，我寫行書。各人寫各人的，互不干擾。

朋友對我說：“孩子時間多，讓她多學點啊。”她家的孩子學古箏、英語、奧數、書法和聲樂。她說：“時間雖然很緊，但是孩子還是很快樂、精力充沛。”每天中午，她會讓孩子睡三十分鐘，十二點半睡覺，一點鐘準時喊醒。

我說：“還是算了吧，就讓孩子無聊無聊也蠻好的。”

我留意著女兒“無聊”之時在做什么。

她看書。林格倫的作品她都愛看，其中《淘氣包埃米爾》《大偵探小卡萊》《瘋丫頭馬迪根》是她的最愛，看了很多遍。《美國國家地理》也是每期一口氣翻完，然后再一遍遍地翻。《查理九世》《名偵探柯南》等我覺得有點恐怖的她也喜歡。《波普先生的企鵝》《小女巫艾米兒》等一些溫情的也很受她歡迎。

她縫補。她把那爛了小洞的襪子剪剪縫縫，做成什么呢？給家里的每一支鋼筆都做了一個套子：黃色的、藍色的、花樣的。哈哈，每支鋼筆都穿上漂亮的衣服了。端午節在老家，她用了半天的時間，用姥姥淘汰掉的床單，為小姨將要出生的孩子做了個布娃娃。

她剪報。報紙上有“神一”到“神十”的資料，她把那張報紙拿去，一個人坐在茶幾邊嘀嘀咕咕地整理，最后關于“神一”到“神十”的資料就變成了一個小冊子，她拿著那個小冊子在我耳邊大聲讀。

她還冒充作家。她自己在一個小本子上寫故事，名字叫《小豬運動會》，好像還是連載的樣子。沒事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在那一邊寫一邊笑，嘰里呱啦地很搞笑。

她畫畫。六一兒童節收到一件禮物，一個卡通形狀的小挎包，她很喜歡，掛在床頭。沒事在紙上涂涂畫畫，竟然把上面的卡通形象畫出來了。從小她就喜歡畫，我們也沒送她去美術班。沒事我們背上畫夾，帶個墊子，泡上一壺茶，我去公園看書，她就在那畫畫，想畫什么就畫什么，喜歡就行。

她跳皮筋，她翻花，她打羽毛球、打乒乓球、溜冰，如果愿意，她還陪我逛街。這些“無聊”時間的內容安排，從來沒有什么計劃性，也不要去堅持，更無須“高標準、嚴要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孩子完全是自由的。

每個媽媽都希望孩子能夠優秀，可優秀是什么？撇開學業、事業等社會標準來看，一個孩子（如果像我家女兒一樣資質只是中等的話），擁有著溫暖快樂的心、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情、保持著旺盛的求知欲，這算不算優秀？

讓孩子“無聊”一會兒，讓“無聊”成為她常態生活中“呼”與“吸”的一部分，在我看來真的很重要。

2014.3 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