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女人真正的成長

劉世河

雅茹8年前離婚時，兒子還不滿4歲，所以暫隨她生活。不過，她和前夫有個君子協定：待兒子長到12歲時，隨父隨母再定。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轉眼已是8年后。考慮到男孩的成長不能缺失父愛，雅茹盡管心有不舍，但還是主動將電話打給前夫。如此，正好隨了前夫所愿。離婚后前夫就攜新歡去了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城市。經8年打拼，如今已擁有了自己的公司，不但置下了房子、車子，還和現任妻子又有了一個已經6歲的女兒。每當女兒故意裝可憐沖他撒嬌時，他就會立馬想到千里之外那個因為自己只顧追求愛情自由而慘遭殃及的無辜的兒子。沒有父親在身邊守護，他幼小的心靈又該是多么地孤寂和無助啊！每每心念至此，他眼睛都會潮濕，心里酸酸的。

好在前妻竟不計前嫌，信守當初協定；又好在現在的妻子也十分懂事并極力主張讓他將兒子快點接過來，了卻思兒之苦。他不禁暗暗慶幸，大概是祖上有德，幾經輪回恩澤到自己的頭上，讓他有幸遇到了兩個如此明事理的女人。接下來就是緊鑼密鼓地聯系轉學、布置房間、瘋狂掃蕩兒子愛吃愛玩的零食和玩具。這個男人恨不得在一天之內就將兒子缺失了8年的父愛一下子補給他。然而，從4歲頑童到一米五幾的小男子漢，每年僅有的兩次父子短聚，實在是太屈指可數，所以兒子對他終究還是有些陌生和隔閡。這讓他很是心痛，而且更加重了他的負罪感。思來想去，他覺得一定是雅茹在8年里早已將他的形象在兒子心目中給貶得一文不值，繼而一個背叛發妻、遺棄幼子的壞男人嘴臉，也已在兒子的記憶里根深蒂固……他越想越氣，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口是心非，表面上裝大度，背后卻使陰招。雖然生氣，但他又不能在兒子面前表露出來，所以，他只好反守為攻，尋找一切機會對兒子盡數雅茹曾經的“不是”，甚至不惜捕風捉影。起始兒子似乎聽得很認真，但聽著聽著就有些不耐煩了，皺著眉頭說：“老爸，媽媽可從來沒跟我說過一句你的壞話，說的最多的就是小時候，你如何如何疼我。”

兒子不卑不亢的一句話，像一盆冰涼的水兜頭澆來，把這個男人的舌頭瞬間凍住。那一刻，他幾乎無地自容。

一個月后，雅茹不期而至。前夫特意選在一家茶樓當面向她懺悔。雅茹制止了他，雅茹說：“緣起緣滅都是天意，其實我們誰也不欠誰，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哪，如果不是你的背叛，我怎么會有今天的成長。也許我就那樣一直以為女人生來就是一只依附在男人庇護下的小鳥，是你的離開，才讓我發現其實小鳥自己也是有翅膀的，所以感謝你的背叛，讓我在29歲，一個還不算太晚的年紀，體會到了飛翔的快樂。我這次來，絕無他意，兒子跟著他父親，我一百個放心，我只是擔心兒子尚小，又這么久沒和你一起生活，難免會有隔閡。我來當面說說他，可能會好些。之所以過了一個月才來，是因為我想留一個空間給你們父子，一個月的時間，我想大概足以能消化掉你們之間的尷尬了。另外，請向你的愛人轉達我的謝意，謝謝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將替我履行一個母親的職責。”雅茹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在那間有音樂緩緩流動的茶室里，已然是中學校長的雅茹更平添了幾分女人熟年所特有的知性與淡雅。

人生里的好多事，尤其男女情感的變化就像鏡子里的衰老一樣，是無法躲避的，而且防不勝防。你一時火起，砸碎了鏡子，非但于事無補，反而使自己變得更加丑陋。面對情變，雅茹的做法無疑是智慧的。她非但不去哀怨命運對她的不公，反而以感恩的心態感激男人的背叛，因為在這段感情無可奈何地落幕后，她所在乎的不是失去多少，而是因此又得到了什么。這，才是一個女人真正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