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守護

徐逢

有人酷愛集郵，有人喜歡收藏玉石或古玩，朋友的父親有一盒特別的“珍寶”：十幾只香檳酒瓶塞。每只木塞下有一張狹長的紙條，上面寫有開啟那瓶香檳的日期和原因。比如：1988年 8月 8日，女兒婚禮；1990年 3月 27日，外孫誕生；1995年9月 17日，女兒項目獲獎……2008年 7月 19日，外孫考上華東理工大學。朋友說，父親酷愛開啟香檳時瓶塞沖出瓶發(fā)出的那聲“砰”，鈍而沉著。

香檳泡沫噴薄而出，賓客們的笑聲、歡呼聲，因父親這些特別的收藏，記憶變得鮮活起來。

香檳葡萄酒的軟木塞，是把一個直徑為 31毫米的香檳酒瓶塞壓到 17.5毫米的瓶頸里面，上面的第三層皮要突出成蘑菇狀。普通葡萄酒的軟木塞直徑是 24毫米，被壓進直徑為 18毫米的瓶頸中。由于軟木塞獨特的彈性，壓進瓶頸的木塞會很快反彈，將葡萄酒瓶密封嚴實。

眾所周知，釀制好的葡萄酒，包括經過橡木桶陳釀的酒，想長久存放，必須裝瓶密封，使酒體與空氣隔絕。而最初使用玻璃瓶、瓶塞，只是人們?yōu)榱藢⒕茝木仆耙频讲妥郎细臃奖恪Ｔ谲浤救淮罅渴褂弥埃ド安Ａ灰暈樽罴衙芊馄鳌?/p>

1676年出版的《論蘋果酒》一書中寫道：“許多酒可能要儲藏很長時間，但到最后都壞了，就是因為木塞不好。玻璃塞才是人們的首選。”當然，這是因為使用了質量低劣的軟木塞。至于磨砂玻璃塞，由于造價昂貴，密封復雜，要打開一瓶用玻璃塞密封的葡萄酒，除了打碎瓶子，別無他法，最終還是退出了歷史舞臺。

葡萄酒一旦裝瓶、密封，酒體與外界接觸的唯一通道便由軟木塞把守。已臻于完美的液體在密封的酒瓶中進行著極其遲緩的生物化學反應，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保持著良好的平衡狀態(tài)。也正因為這個緣故，重量輕、潔凈、數量眾多、不滲透的軟木塞，被稱為葡萄酒的“守護神”。

制作軟木塞的最佳材料是橡樹外層的厚皮。它有像海綿一樣有彈性的組織，可以起到保護、絕緣作用，還具有防火功能。世界上這種軟木塞的產地集中在地中海西部和臨近的大西洋海岸。樹齡達到52年的橡樹，其樹皮的大小規(guī)格和密度才夠格制作葡萄酒瓶塞。一棵橡樹一生中通常有 13至 18次有用的收獲。

好的軟木塞已如此難得，可是，當它與濕氣、氯氣和霉菌接觸后，還是會產生一種俗稱為“木塞味”的物質。輕微帶有木塞味的葡萄酒只是聞起來像橡木，味道重的就太糟糕了，聞起來像發(fā)霉的濕紙板或舊報紙。這樣的葡萄酒雖對健康無害，可是，酒的味道和口感已完全被破壞。

呵護一瓶葡萄酒，確保它芳齡長駐，需要付出太多的時間和愛。稍有不慎，就會產生難以彌補的遺憾。由此，似乎理解了那位收集香檳酒瓶塞的父親。父親對女兒的愛，深沉、長久，默默守護，只為幸福、美好與女兒的生命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