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慶
(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所,北京 100081)
當前,我國城鎮化率按戶籍計為35%,按常住人口計為50%,15%的差異即為農村勞動力的城鎮化轉移,約2億人左右,此外,這一數字每年仍在增加500萬[1]。在快速城鎮化的背景下,農村土地流轉、城鎮戶籍制度變革等事關農村轉移勞動力生存基本的問題尚未完全破題,勞動力無序、盲目轉移現象明顯存在,農村生產經營主體呈現不穩定,“地無人耕,田無人種”現象頻發。具體到生豬產業,散戶退出生豬養殖有市場的作用,但最主要還是養豬的機會成本不斷擴大而造成的生產主體流失。如何在勞動力轉移條件下,尋求農戶養豬的適度規模,達到“留得住人,養得好豬”的社會、經濟效益均優化變得現實而緊迫[2]。
1.1 農戶生豬適度規模養殖的影響因素 勞動力轉移的背景下,影響農戶生豬養殖規模的一個主要因素是勞動力的比較效益,其次是勞動生產率,再則是生產資料的獲取難易程度,最后考慮生產規模對勞動生產積極性的影響。
1.1.1 比較收益。比較效益是勞動者放棄勞動力轉移,轉向回鄉養豬的最主要原因,它是勞動者的機會成本。農業生產者的機會成本包括第一產業內部的機會成本和第一產業外部的機會成本,產業內部指養殖業與種植業等的轉換,農業生產收益短期內均不能和產業外部相比,因此此處不考慮產業內部的收益比較。在第一產業外部,包括第三產業的服務業和第二產業的工業,通常以外出從事建筑工作為主要比較對象,隨著進城務工收入的增加,外出務工與養豬作比較的收益就會增加。
1.1.2 勞動生產率。勞動生產率是勞動者的自身體能、智能,結合生產設備的勞動產出情況,對于不同的勞動者,養豬的生產率極限相當,存在的差別在于一個人養豬以及兩個人的配合養豬。同時,生豬生產存在短期用工增加的情況,如仔豬補欄、生豬售賣等,此時,作為生產主體勞動生產率的補充,該研究考慮短期補充勞動力時的雇工成本情況。
1.1.3 生產資料獲取難易程度。生產資料獲取是生豬養殖的另一個主要影響因素,從目前農村生豬養殖面臨的問題角度看,主要有資金和土地問題,可細化為自有資金比例、籌措資金利息和土地是租金。當然,現實中的土地流轉及農業生產借貸的不方便,此處,還要考慮貸款的難易程度和土地流轉的難易程度。
1.1.4 勞動者生產積極性。勞動者生產積極性不僅僅指勞動者的投資回報情況,勞動者的心理預期隨著投資規模的擴大(體現在出欄量上),其放棄養豬的可能性就越小,一是考慮已達成現有規模的難易程度,二是轉行的機會成本。因此對于不同的勞動者,其放棄養豬的心理預期規模不同。
綜上,農戶生豬養殖適度規模的影響因素主要有比較效益、勞動生產率、生產資料獲取及勞動者生產積極性等4個方面,可以構建如下的影響因素指標體系(表1)。

表1 農戶養豬適度規模的影響因素指標體系
2.1 調查概況 采取分層抽樣的方式選取調查樣本,各省按生豬存欄量大、中、小各選3個縣,每個縣按存欄量不同選擇養殖場(戶)。經過對遼寧、山東、江西、廣東4個省份的問卷調研,共發放問卷220份,收回問卷190份,其中縣鄉村行政部門調查表25份(有效問卷23份),養殖場戶問卷165份(有效問卷136份),樣本分層清晰,問卷質量較高,具有很強的代表性(表2)。
2.2 樣本分析
2.2.1 養殖主體及養殖情況。戶主年齡以40~50歲居多,約占總數的50%;養殖主體的文化程度以初中和中專為主,占總數的55%。在對“是否以養豬業為主業”的調查中,調查對象大多選擇“是”選項;在對養豬業占家庭總收入的調查中,61%的養殖戶選擇養豬總收入占家庭總收入的80%以上,即養豬是家庭收入的主要來源。

表2 調查樣本的分布情況
調查樣本平均養殖年份已達16年,發展到目前,養殖規模平均增加4倍;在養殖品種選擇上62%的養殖戶養殖的是“外三”品種,25%的養殖戶養殖的是“內三”品種,養殖“土雜”品種的養殖戶最少,僅占13%;在出欄批次上,樣本養殖戶的年均出欄9.8次,次均出欄340頭;能繁母豬繁育方面,平均每胎繁育仔豬10頭,至出欄時成活率為88%。
2.2.2 養殖成本與利潤。調查樣本平均每頭生豬需養殖170 d,至出欄時頭均重117 kg,料肉比為2.94∶1,每頭生豬的養殖成本達到1 340元,2012年利潤為160元,在扣除固定投資折舊后,利潤為125元左右;養殖戶預期2013年利潤會有所增加,平均每頭達到175元。
作為成本的一部分,養殖的設備投入方面,平均每頭生豬的房建投入為782元,養殖設備投入為260元,圈舍及維護成本為35元/年;在養殖密度上,樣本反應平均每個養豬場內建有9棟豬舍,每棟豬舍內有22個豬欄,養殖每頭育肥豬的場地面積平均為2 m2。
2.2.3 疫病防控與污廢處理。樣本中,68.8%的養殖戶在生豬養殖過程中出現過疫病;在養殖場建設選取位置時,多數養殖戶會考慮疫病防控,這一比例高達93%,并且85%的養殖戶實際建有疫病隔離設施;在疫病發生的原因中,選擇最多的是“人員流動傳染”,占總數的43.6%;對于發生疫病的處理,接近50%的養殖戶選擇自己處理,其次是35%的養殖戶選擇找村防疫員,另外,有4%左右的養殖戶選擇尋找專家的幫助,選擇尋找專家解決問題的以大規模養殖戶為主。
大多數養殖戶建有污糞處理設施,其比例達到71%,建設的污糞處理設施平均占地2 207 m2;在污糞處理方式及占比方面,直接排放占比不高,只有15%,最常用的處理方式是還田,占比達36%,另外,不能忽視的是7%的污糞通過污水處理站和魚塘進行了處理;如果污糞用于還田,平均每頭生豬的污糞需要113 m2的土地進行處理;在對未來是否打算進一步完善污糞處理條件方面,85%的養殖戶選擇會進一步完善;完善方式上,又有50%的養殖戶選擇建立沼氣池。
該研究對農戶養殖生豬適度規模的確定將從比較收益、勞動生茶率、生產資料獲取的難易程度及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等4方面分析。
3.1 比較收益 隨著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城鎮化速度的加快,尤其是我國人口老齡化速度的加快,2007年以來我國沿海地區“勞工荒”現象越來越多,勞動力價格開始逐步上升,以前的養豬散戶現在可以外出打工,使得家庭散養方式養豬的機會成本越來越高。近5年來,農民工工資的復合增速接近20%,2010年農民工平均工資上漲至1 700元/月左右,較2009年上漲22%。城市農民工工資穩定、且快速的增長,以及農民工就業條件的不斷改善,導致生豬養殖的機會成本進一步提高。
從調查情況來看,農民外出務工,勞動力2012年的平均月薪約為2 500元,養豬戶每養殖一頭生豬,2012年的平均利潤約為120元。
單個勞動力的務工收入:
Q=2 500×12=30 000(元)
單個勞動力的養豬數量:
N=30 000/120=250(頭)
即單個勞動力養豬年出欄達到250頭時即可獲得與外出務工同等收入,從比較收益的角度考慮,2個勞動力達到500頭即可。
3.2 勞動生產率 勞動者的自身體能加上智能,同時結合生產設備的使用情況進行生活組養殖。農戶的自繁自養模式涵蓋了從種豬到育肥豬的整個生產過程,減少了養殖的中間環節,可以提高盈利水平,降低市場風險。但整個生產鏈條較長,需要較大的投入。
調查顯示,單個勞動力的養殖極限為245頭左右,2個勞動力密切配合,結合一般養殖設備及勞動力的有效配合,自繁自養生豬年出欄規模可達到550頭。
另外,在勞動生產率上,考慮生豬出售等短期的用工增加,需要臨時雇工。調查發現,年出欄500頭規模時的臨時雇工較為容易,且雇工成本很低,養殖戶選擇這樣的規模最為合算。
3.3 生產資料獲取難易程度 農戶的生豬養殖是小規模的,土地來源主要是自有土地和親朋間的流轉,因此,土地均較為容易獲得,在生產資料獲得上,不予考慮。
養殖資金方面,調查數據顯示,養殖規模不同,自籌資金占比隨規模增加呈現減少趨勢,貸款獲得的難易程度波動,500~999頭規模時最容易獲得貸款。對于不同的養殖規模,自籌資金(自有資金和親朋借貸)比例不同,波動明顯,但總體上呈現下降趨勢,以1~99規模為例,自籌資金比例為78.05%,在3 000~4 999頭規模時自籌資金比例下降到64.10%。在年出欄500頭的規模時,自有資金比例最高,自有資金比例達到總投入的80%。其次,養殖規模不同,養殖場(戶)對于貸款是否方便的認知不同,其中以1~99頭規模的養殖場(戶)認為貸款方便的占比最小,500~999頭規模的養殖場(戶)認為貸款容易獲得。
3.4 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 勞動者生產積極性,不僅僅受生產的投資回報率的影響,隨著投資規模的擴大(體現在出欄量上),達成現有規模的程度變得更加不易,同時轉行的機會成本不斷增加,因此,其放棄養豬的可能性就越小,此外,勞動者的“根”在農村,在考慮標記哦收益的同時,對家庭的照顧、對老人的贍養、孩子的教育等,基于收益角度,均會影響勞動者的預期生產預期。
從保持養殖戶積極性上看,調查結果顯示,戶均年出欄頭數達到350頭時,既不會輕易放棄養豬,并會努力將生豬養好。
綜上,考慮生豬養殖的比較效益、勞動生茶率、生產資料的獲取及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該研究提出年出欄500頭為農戶養殖的適度規模。
在界定500戶為適度規模時,為了使統計分析更具有說服力,考慮散戶的退出情況、養殖戶的兼業情況,以及實際生產中大規模的養殖戶偏少等情況,可以再將500頭以下規模分為3種情況,即年出欄1~99頭、100~299頭、300~499頭;對500頭以上規模的養殖戶分為5種情況,即年出欄500~999頭、1 000~2 999頭、3 000~4 999頭和5 000頭以上(表3)。對各規模樣本進行生產指標分析,觀察年初欄500頭左右規模段的生產指標是否具有優越性。

表3 生豬養殖的新規模劃分情況
4.1 年出欄500頭以上的注冊比例較高 從生豬養殖場(戶)是否擁有工商注冊情況來看,隨著養殖規模的擴大,工商注冊養殖場(戶)占比逐漸增高,未注冊的養殖場(戶)占比降低。從圖1中可以看出,1~99頭規模注冊比例為11.76%,未注冊比例為88.24%,而5 000頭以上規模的注冊比例達到95.92%,未注冊比例僅為4.08%。另外,以500頭為分界點,500頭以上養殖場(戶)的注冊比例達到80%,專業化、規范化養殖比例明顯高于500以下養殖場(戶)。
4.2 年出欄300頭以上即具有較強的市場議價能力 從生豬養殖場(戶)的出欄生豬價格情況來看,隨著生豬養殖規模的擴大,養殖場(戶)出欄生豬的價格逐漸增加。1~99頭出欄規模的出欄生豬平均價格為14.853元/kg,至5 000頭以上出欄規模時,生豬出欄均價為15.1元/kg。養殖場(戶)的市場議價能力隨規模增加而增加。生豬出欄市場均價為14.87元/kg,可見在出欄規模達到300~499頭時,即具備了超出市場均價出售生豬的能力(圖1)。
4.3 年出欄500頭以上時關注疫病風險較高 隨著養殖場(戶)出欄規模的增加,其建設養殖場時對疫病風險的關注程度逐漸提高,會合理考慮養殖場的位置。出欄1~99頭規模下,僅有64.71%的養殖場(戶)在養殖場位置選擇時會考慮疫病風險,在5 000頭以上的出欄規模下,建設養殖場考慮疫病風險的比例提高到95.92%。另外,由表4可知,“出欄500頭”為明顯的分界線,在規?;潭冗_到500頭以上時,養殖場(戶)對疫病的關注程度明顯增加。

圖1 不同規模下養殖場(戶)出欄生豬的平均價格情況
從是否建設疫病防控設施上看,疫控設施的建設比例隨養殖規模增加逐漸提高[3]。如表4所示,出欄1~99頭規模下,建設疫控設施的比例不到一半,僅為47.06%,在年出欄500~999頭的規模段,建有疫控設施的養殖場比例顯著增加,有前一規模段的65.63%增加到81.82%。

表4 不同規模下養殖場(戶)建場考慮疫病及實際建有疫控設施情況%
該研究基于調查數據統計結果,對農戶生豬養殖的比較效益進行分析,結果顯示,當生產規模達到年出欄500頭時,即與外出務工具有相同的收益;對勞動生產率進行分析,2個勞動力自繁自養年出欄極限為550頭;對生產資金獲取情況進行分析,年出欄500頭時,自有資金比例最高,為80%,同時貸款規模較小,貸款較易獲得;對生產積極性進行分析,戶均年出欄頭數為350頭時,既不會輕易放棄養豬,并會努力生豬養好。因此,該研究提出年出欄500頭為農戶養殖的適度規模。
基于以500頭為適度的養殖標準,綜合考慮現有規模和對不同指標的統計分析結構,進行劃分規模段的生產指標分析。綜合得出如下結論:一是年出欄500頭以上的生豬養殖場注冊比例較高;二是年出欄300頭以上即具有較強的市場議價能力;三是年出欄500頭以上時關注疫病風險的比例較高;四是養殖場(戶)的污糞處理環保設施隨養殖規模變大而完善,500頭規模時開始注重場址的地域選擇。因此,確立年出欄500頭為農戶養殖的適度規模是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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