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副中心”到底能有多少“政治”

徐冰

3月19日，一則保定被選為“政治副中心”的消息不脛而走，立刻引發坊間熱議。資本市場上，所謂的“保定概念股”齊刷刷直奔漲停而去，微信朋友圈里，許多人也在亦莊亦諧地相約“到保定買房去”。但是很快，保定方面即出面回應，“沒聽說過這個消息”。

只是保定方面的“沒聽說過這個消息”并不能立刻打消人們的猜測。首先，京津冀一體化早已引起高層關注，指出“對這個問題的認識要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強調要努力推動京津冀一體化；其次，把一些非首都核心功能遷出北京，雖然尚未有實質進展，但各種傳聞已接連不斷。而環繞北京的一些河北地市，已在研究甚至規劃如何承接。這些信息絕不是一句“沒聽說過”就能消除得了的，實際上，分散北京的功能已經存在很現實且也很廣泛的社會預期。

從普通市民的角度，許多人肯定贊同把北京的一些單位往外遷移。因為若想道路通暢點，地鐵寬松點，除非往外搬遷，還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好辦法。而且，北京已經在把幾個存在多年并且也很著名的農貿市場、小商品市場往外遷了。

從理論上說，把北京的一些功能遷到周邊，是可以緩解中心城區的各方面壓力。可問題在于：這些遷出去的人和機構，依然屬于北京；同時還有一個看似簡單卻極為難辦的取舍問題——遷誰，不遷誰？

遷出去的人和機構，說白了，在目前的情況下，肯定依然屬于北京，北京現有的一切權利、福利，一個都不能少，否則沒有人愿意遷出去。但這樣一來，實際上還是在“攤大餅”，只不過這回是攤到了河北而已。至于遷誰和不遷誰，表面是一個“導向”問題，實質上卻事關“權力”。也就是究竟能遷得動誰。

如果保定真的成為“政治副中心”，倒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動向，人們倒想看看它這個副中心能夠有多少“政治”。

其實，北京目前所存在的問題，除了城市規劃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功能太集中。而功能集中歸根結底是因權力太集中。權力就像一個巨大的抽水機，源源不斷地將全國各地的人財物給抽過來。在把自己給撐得臃腫不堪的同時，也把別的地方給抽干了。有個挺有意思的研究：在類似家樂福、沃爾瑪這類大超市周邊的一定范圍內，小商業一般都不太發達，原因就是大超市的抽水機效應。而在北京這個超級抽水機周邊，則是一個環繞首都的貧困帶、垃圾帶。

京津冀一體化實際上提出了好多年，但一直沒有什么進展，究其原因，我認為是這樣的：在周邊這條貧困帶上豈能有一體化的條件？除了北京、天津、石家莊，京津冀還有幾個像樣的城市？雖然這一片也是城市密布，隱約也形成了城市群，但北京絕對是一城獨大，其吸引力遠遠超過那兩個，更別說什么保定、廊坊、固安了。“政治副中心”對保定當然有吸引力了，但保定對北京城里的人有吸引力嗎？

如果不能在周邊真正建成幾個經濟、文化都比較有活力的中等城市，京津冀一體化很有可能是空的。真如此的話，要想北京城里人和機構外遷，也只好多建政治副中心了。反正，圍繞北京的差不多的小城市有好多，都可以打這個概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