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猷花,陳國宏,蔡彬清,梁 娟
(1.福州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福州350108;2.福建工程學院管理學院,福州350108;3.福建江夏學院工商管理學院,福州350108)
隨著產品生命周期的日益縮短,企業只有快速開發滿足客戶多樣化需求的產品才能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然而,企業僅依靠內部資源是無法很好地實現這一點的,企業需要構建新的組織方式來解決復雜、快變環境下的技術創新問題。研究表明,跨組織技術創新合作是解決這些問題的有效方式[1-2]。美國哈佛大學的Henry Chesbrough教授提出了“開放式創新”理論[3],該理論主要強調了企業外部資源對于企業創新過程的重要性。跨組織技術創新合作已成為豐富組織內部創新活動的一個重要補充。
創新合作網絡描述了一定時期內不同企業為實現創新目標而進行跨組織技術創新合作所形成的客觀聯系和作用的網絡,企業創新合作意愿則從主觀角度描述了具有主動適應性的集群企業與其他企業進行創新合作的偏好。閆瑩和趙公民提出提高合作意愿度可使企業間網絡關系更加緊密[4];楊東升和張永安提出合作成功率取決于各合作主體的合作意愿度[5]。可見,集群企業的創新合作意愿是促進集群創新合作網絡演化的重要因素。
鏈式產業集群是指特定的集群區域中的各類型企業、研發機構和中介服務機構等以供應鏈關系為主導而形成多條具有相似性的單鏈式供應鏈,同一單鏈式供應鏈上的企業分工協作、不同單鏈式供應鏈上的企業進行跨鏈競爭和合作的產業集群[6-7]。與單獨的產業集群或供應鏈相比,鏈式產業集群內企業之間的聯系更加密切,企業之間開展跨組織技術創新合作更加廣泛。企業可以選擇不同類型的合作伙伴構建創新合作網絡,這些合作伙伴既包括垂直方向上的供應商和客戶,又包括水平方向上的合作創新伙伴,如同行企業、大學、競爭者和研究機構等。
本文以具有代表性的鏈式產業集群跨組織技術創新合作活動為研究對象,應用演化博弈理論的基本思想和演化博弈中合作的進化機制,建立鏈式產業集群創新主體創新合作意愿影響因素模型,認識鏈式產業集群企業創新合作意愿的影響因素,以期強化產業集群創新合作活動研究的針對性。本研究有助于為鏈式產業集群中各組織制定科研管理策略提供決策支持,引導鏈式產業集群健康發展。
學者們對合作意愿度概念進行了界定并展開相關研究。例如:葉紅心、薛耀文和盛昭瀚從博弈論的有關概念和心理學的角度出發,提出合作隸屬度與非合作隸屬度之差為合作意愿度[8];張朋柱和薛耀文建立了無限合作博弈下的合作意愿度(degree of willingness to cooperate,DWC)運算模型,研究了博弈者的不同認知模式對博弈者的DWC和收益率的影響以及突發事件和合作環境對博弈者的DWC的影響[9];易余胤發現,合作意愿度的穩定演化依賴于不同企業能力的互補性和替代性[10]。綜上,合作意愿度反映了節點企業對合作中的利益和成本的主觀判斷,揭示了企業的主觀態度,能較好地解釋網絡環境下企業的偏好和合作行為,是人們研究企業合作決策的重要視角,其大小取決于企業對合作行為利弊的權衡與判斷。
集群企業出于創新需要以及意識到網絡環境下自身資源和能力是有限的,往往具有很強的創新合作意愿,愿意將自身獨特的知識技能與合作伙伴共享,從而實現多贏。網絡節點企業在心理上承諾在未來與其他企業為創新而進行合作,即產生創新合作意愿,因此創新合作意愿度是采取創新合作戰略與非創新合作戰略的內在動力的合力。
知識存量是指在特定時點上某個組織作為一個知識系統擁有的、可為組織創造價值的知識總量[11]。知識存量由組織的個人知識、團體知識和組織知識構成,是人們在生產和生活實踐中積累的知識,是知識整合的結果。
組織在技術引進、人才引進、技術創新、組織培訓和制度創新等活動中,通過內部知識整合和外部知識整合能夠獲得組織內外部的各種知識,從而促進知識流動發生,進而促進組織知識存量的增長[11]。知識存量是隨時間推移而累積的變量,主要受組織知識流量的影響。用公式可以表示為:

其中,K和KF分別表示知識存量和知識流量。
創新合作網絡是一個人際交互網絡,不同網絡節點通過網絡來交換與工作相關的信息和知識。在創新合作網絡中能被他人咨詢者必然有其特殊之處,如專業能力強、擁有資源分配權等,因此組織在創新合作網絡中的地位常被用來代表該組織所掌握的知識、資源和權力。網絡地位高的組織具有更豐富的信息,能夠獲得更多的關鍵資源,也更能吸引其他節點與之建立關系。
網絡地位體現為網絡中心性和結構洞位置。網絡中心性是一個重要的反映節點在社會網絡中的結構位置的指標,是測量節點在整個網絡中的結構屬性的重要參量,能夠反映節點在網絡中的受歡迎程度。某個組織在創新合作網絡中的中心性越高,它就越可能積累解決相關工作問題的知識和經驗。根據Burt的研究:結構洞可為網絡成員帶來信息優勢和控制優勢;網絡中結構洞的數量越多,節點發生交互作用的機會就越少,知識就越容易保持獨立性和多樣性[12]。
根據知識的來源和構成,企業知識整合能力可被分為內部知識整合能力和外部知識整合能力。內部知識整合能力是指組織獲取其內部各類專業人員、團隊的知識,實現知識在組織內部快速流動、與原有知識緊密結合和匹配并有效解決運營過程中的問題的能力;外部知識整合能力是指企業憑借吸收能力識別、同化和利用外部知識,從而從外部獲得新資源的能力。
企業決定聯合其他企業共同提高創新績效時所面臨的最主要問題是合作伙伴的選擇。選擇正確的合作伙伴有助于企業快速獲得準確的信息,及時對市場做出反應、抓住市場機會,從而形成競爭優勢;相反,如果選擇錯誤的合作伙伴,則企業可能會蒙受暫時的經濟損失,甚至可能出現競爭失敗。較多的研究者都強調合作成員間的互補性和兼容性,通過評估與潛在合作伙伴的資源互補性來決定是否與之建立良好的創新合作關系。Dyer和Singh、Das和Teng都認為資源互補性對伙伴選擇具有重要影響[13-14];Brouthers、Brouthers和Wilkinson提出的聯盟盟友選擇準則包括能力互補性、文化合作性、目標兼容性和風險相稱性[15];賈生華、吳波和王承哲認為,伙伴資源的稀缺性及其所帶來的結構依賴性是重要的伙伴選擇標志[16];關志民和杜麗敏提出在當前的競爭環境下,企業更愿意選擇具有較高服務水平、較強技術能力、良好的合作精神和文化兼容性的合作伙伴[17]。
在鏈式產業集群創新合作網絡環境下,除了資源互補性以外,企業對未來合作伙伴的知識存量和學習能力的分析、判斷對其創新合作行為也具有顯著影響。鏈式產業集群中的各主體具有更顯著的異質性和多樣性,供應鏈中的主體擁有各異的資源和能力,它們在集群網絡和供應鏈的知識傳播中發揮著不同作用。鏈式產業集群中各知識主體在選擇創新合作伙伴時主要考慮未來合作伙伴的知識水平。知識水平的高低不僅取決于其現有知識存量的多少,而且取決于其動態學習能力的高低——這種動態學習能力主要表現為在網絡環境下迅速、有效地整合組織內外部知識的能力,包括外部知識整合能力和內部知識整合能力。
此外,鏈式產業集群企業在選擇合作伙伴時還要考慮合作風險和合作企業的知識創造能力。由于鏈式產業集群內的合作雙方還可能存在競爭關系,因此企業可能面臨合作方違約造成的信任風險,還可能面臨所投入知識被其他非合作企業共享的“搭便車行為”和機會主義行為帶來的風險。企業的動態能力主要形成于創造、整合和重構知識等的過程中,具有較強的知識創造能力的企業能在競爭激烈的市場環境下快速形成核心的動態能力,從而贏得可持續競爭優勢。
根據以上分析,影響鏈式產業集群企業創新合作意愿度的主要因素包括共享知識中互補性知識比例、知識整合能力、知識存量、合作風險系數、知識創造系數等。這些因素可分為靜態影響因素和動態影響因素:靜態影響因素包括共享知識中互補性知識比例、知識存量、合作風險系數、知識創造系數等,動態影響因素是知識整合能力——包括企業內部知識整合能力和外部知識整合能力。
本文所做的模型假設如下
第一,鏈式產業集群是集群內部形成本地一體化供應鏈的產業集群,集群企業按照價值鏈分化出不同的上下游企業。為便于分析,本文將這些企業抽象為供應鏈上游企業群體和供應鏈下游企業群體。這些群體具有不同的個體靜態能力和個體動態能力,都是有限理性的博弈方。
第二,鏈式產業集群內上下游企業進行合作的策略博弈,企業的策略集合均為{合作,不合作}。
第三,ΠA和ΠB分別表示企業A和企業B在不合作時獲得的正常收益,假設企業A為供應鏈上游企業、企業B為供應鏈下游企業。
第四,κA和κB分別表示企業A和企業B的知識存量;αA和αB分別表示企業A和企業B的內部知識整合能力;βA和βB分別表示企業A和企業B的外部知識整合能力;μA和μB分別表示企業A和企業B共享知識中的互補性知識比例。企業A選擇創新合作策略給企業B帶來的直接收益為κAμAαBβB,企業B選擇創新合作策略給企業A帶來的直接收益為κBμBαAβA。
第五,企業進行成功的創新合作將提升其知識水平。用φA和φB分別表示企業A和企業B的知識創造系數,則企業A和企業B在創新合作時所創造新知識分別為(κA+κBμBαAβA)φA和(κB+κAμAαBβB)φB。
第六,對于存在競爭關系的不同企業而言,一旦一方的商業機密和關鍵技術被另一方竊取,前者的競爭優勢將被削弱。用γA和γB分別表示企業A和企業B采取創新合作策略時的風險系數,企業A和企業B選擇創新合作策略時的知識損失分別為κAγA和κBγB。
第七,假定鏈式產業集群內上下游企業相互信任、共同采取創新合作策略,合作雙方進行創新合作產生的價值大于各自的知識損失,即(κA+κBμBαAβA)φA>κAγA、(κB+κAμAαBβB)φB>κBγB。
第八,本研究不考慮集群企業網絡地位的差異,因此假定網絡中節點A和節點B的網絡地位和作用無差異。
根據上述假設,本文得到如圖1所示的博弈支付矩陣。

表1 支付矩陣
根據上述博弈關系,假設:供應鏈上游企業群體中的企業A的創新合作意愿度為x,即企業A在長期創新活動中采用“合作”策略的概率為x;供應鏈下游企業群體中的企業B的創新合作意愿度為y,即企業B在長期創新活動中采用“合作”策略的概率為y。那么,企業A選擇創新合作策略時的收益μA1為:

企業A選擇不合作策略時的收益μA2為:



進一步,可得企業A的復制動態方程:

由于

因此,

同理,可得企業B的復制動態方程:
根據以上推導可知,局部平衡點包括O(0,0)、A(0,1)、B(1,0)、C(1,1)、D(x5,y5)。其中,x5且0<x5<1、0<y5<1。
為了分析演化系統均衡點的穩定性,計算上述系統的雅可比矩陣,如下:
J的行列式的值為

跡為

該系統平衡點的局部穩定性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由表1可知:以上5個局部平衡點中,點O和點C具有局部穩定性,因此演化穩定策略(evolutionarily stable strategy,ESS)分別是企業A和企業B都采取合作策略和都不采取合作策略;該演化系統還存在2個不穩定的點——點A和點B,以及1個鞍點D。

表1 平衡點的局部穩定性分析結果
鏈式產業集群上下游企業創新合作博弈的動態演化過程如圖2所示。從圖2可知,2個不穩定點(點A和點B)和鞍點D連成的折線,是企業主體通過演化博弈所形成的不同狀態的臨界線。區域Ⅰ的演化博弈收斂于點O(0,0),即兩企業均采取不合作策略;區域Ⅱ的演化博弈收斂于點C(1,1),即兩企業均采取合作策略。因此,企業合作博弈的演化趨勢將隨著鞍點D的變化而收斂于不同的均衡點。隨著產業集群的演化,長期均衡結構可能是企業完全合作或完全不合作。
當初始狀態落在四邊形ADBO區域時,企業創新合作博弈的演化將向點O(0,0)收斂,即供應鏈上下游企業不合作,也即雙方的創新合作意愿度均為0;當初始狀態落在四邊形ADBC區域時,企業創新合作博弈的演化將向點C(1,1)收斂,即雙方的創新合作意愿度均為1。

圖2 鏈式產業集群上下游企業創新合作博弈動態演化相圖
根據以上研究,供應鏈上下游企業創新合作演化博弈的穩定策略有兩個——(合作,合作)和(不合作,不合作)。這兩個策略組合均是穩定的,區域I的面積SI和區域II的面積SII決定了演化結果向哪個方向發展。當SI<SII時,供應鏈上下游企業進行創新合作的概率大于不合作的概率;當SI>SII時,雙方不合作的概率大于合作的概率;當SI=SII時,供應鏈上下游企業選擇創新合作與不合作的概率相等。因此,通過分析影響區域I的面積SI的相關因素可得到鏈式產業集群企業創新合作意愿度的影響因素。
由圖1可知,四邊形AODB(區域I)的面積SI為:

由式(3)可知,影響區域I的面積SI的主要因素包括內部知識整合能力、外部知識整合能力、合作風險系數、共享知識中互補性知識比例和知識創造系數。企業創新合作博弈的演化路徑隨著這些參數值的變化會向不同的平衡點收斂。進一步分析可得以下結論:
結論1:供應鏈上下游企業在鏈式產業集群環境下的知識整合能力越小,其創新合作意愿越強。
證:令θA=αAβA、θB=αBβB,由式(3)可得

故SI是θA的單調減函數,即供應鏈上游企業的知識整合能力θA越小,則SI越大,從而系統向點C(1,1)方向演化的概率越大,供應鏈上游企業采取創新合作策略的意愿越強。當供應鏈上游企業的知識整合能力較強、知識整合成功率較高時,其進行創新合作的動力就越小。
同理,對于供應鏈下游企業,有

故供應鏈下游企業的合作概率隨著θB的減小而增大。
結論2:供應鏈上下游企業在鏈式產業集群環境下采取創新合作策略時各自的風險系數越大,雙方的創新合作意愿越弱。
證:由式(3)可得

故SI是γA的單調減函數,即γA越大,則SI越小,系統向點O(0,0)方向演化的概率越大,供應鏈上游企業的不合作意愿越強,因此不合作概率也越大。
同理,對于供應鏈下游企業,有

故供應鏈下游企業的不合作概率隨著γB的增大而增大。
結論3:供應鏈上下游企業的共享知識中互補性知識比例越大,對方進行創新合作的意愿越強。
由式(3)可得:

故SI是μA的單調增函數,即μA越大,則SI越小,系統向點C(1,1)方向演化的概率越大,供應鏈下游企業采取合作策略的概率越大。
同理,對于供應鏈下游企業,有

故供應鏈上游企業采用合作策略的意愿隨著μB的增大而增強。
結論4:供應鏈上下游企業在鏈式產業集群環境下各自知識創造系數越小,進行創新合作的意愿越強。

由式(3)可得:故SI是φA的單調減函數,即φA越大,則SI越小,系統向點O(0,0)方向演化的概率增大,供應鏈上游企業越愿意采用不合作策略。
同理,對于供應鏈下游企業,有

故供應鏈下游企業采用不合作策略的意愿隨著φB的增大而增強。
企業創新合作意愿反映了網絡環境下企業對創新合作的主觀態度,能較好地解釋跨組織技術創新合作網絡的形成。在鏈式產業集群環境下,企業的創新合作意愿受到企業內部知識整合能力、外部知識整合能力、合作風險系數、共享知識中互補性知識比例和知識創造系數的共同影響。其中,企業的知識整合能力、合作風險系數和知識創造系數分別與創新合作意愿度負相關,互補性知識比例與創新合作意愿度正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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