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隨著越來越多的我國農產品等銷往歐洲,國際貿易爭端也隨之增加。而歐盟法律體系與我國截然不同,因此了解歐盟法律如何處理貿易爭端顯得尤為重要。歐洲法律包括歐盟國家間簽訂的條例、各國國內法,而如何在兩者之間尋求處理貿易爭端的法律依據及解決途徑,保護我國對歐進出口法人值得深入探討。據此,本文討論了在對歐貿易案件中,當歐盟《布魯塞爾1號條例》適用時,英國法院是否可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中止審判的各種情形。
關鍵詞:農產品貿易爭端;英國法院;不方便法院原則;歐盟布魯塞爾1號條例
中圖分類號:DF4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07(2014)06-0156-05
2013年我國進出口貿易總額達到4.16萬億美元,超過美國躍居全球第一,其中農產品進出口總額達1 866.9億美元,同比增長6.2%。與此同時,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建立,必將帶動更多產品出口至歐洲。伴隨著對外貿易額的增加,國際貿易爭端也會隨之增加。而歐洲法律包括歐盟各國家間簽訂的條例及各國國內法,如歐盟《布魯塞爾1號條例》及英美法基本原則之不方便法院原則,兩者并存時應如何解決貿易爭端仍是一個未解的問題。
不方便法院原則在英美法系扮演著重要角色,但歐盟《布魯塞爾1號條例》(以下簡稱條例)簽訂實施后,中歐貿易爭端中,英國法院是否仍可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中止其國內審判,由更為方便的外國法院審判?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如有明顯更為合適的法院,英國法院可據此中止本國訴訟,由此更為合適的法院對案件進行審判(The Spiliada[1987] AC 460) ,但Owusu案則改變了這一規則(Owusu v Jackson [2005] ECR Lloyd's Rep 452)。 根據布魯塞爾公約第2條,歐盟法院的管轄權來自于成員國之間簽訂的公約,因此即使當非成員國是本質法院,其也無自由裁量權中止訴訟程序[1]。法庭認為主要的原因是,公約第2條其本質具有強制性,只能以公約本身明示出的方式對其進行解釋,否則法律的確定性則無從保證。
2002年3月1日起,布魯塞爾條例替代布魯塞爾公約,Owusu案中確定的規則再此之后仍然有效。但是,當條例適用時,英國法院在何種情形下可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中止訴訟程序。因此,如何對待Owusu案的判決是一個非常有爭議的問題[2]。由于Jenard explanatory Report與Schlosser Report都沒有提及該問題[3],且Owusu案的法庭與法律顧問均未給予答案,這對于中止訴訟給予了一定的可能性。
一
(一)當英國法院是首先起訴至的法院
當英國法院是首先起訴至的法院,且其中止訴訟后審判案件的是條例成員國的法院,英國法院不可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中止訴訟程序。根據第27、28條,當由于同樣案由、在同樣當事人之間起訴至不同國家法院的平行訴訟,或當不同國家有相關案情的未決案件時,除首先起訴至的法院以外,其余法院均應中止訴訟程序。換言之,如果英國法院是首先起訴至的法院,并中止其程序,即便其他法院明顯更為合適,依據第27、28條,會導致其他成員國法院無權審理該案[4]。因此,英國法院是首先起訴至的法院時,其不能對于其他成員國的平行訴訟或未決案件以不方便法院為由中止訴訟程序。
(二)當英國法院并非是首先起訴至的法院
依據第27、28條,英國法院應對于首先起訴至的法院的平行訴訟程序,應中止其訴訟,由前者法院對案件進行審判。但需要注意的是,第27、28條的精華在于源自The Atlantic StarThe Atlantic Star [1974] AC 436. 一案的“平行訴訟程序”,且該原則在決定其他法院是否更為合適時起著重要作用[5]。因此,雖然依據第27、28條英國法院必須對于首先起訴至的另一國法院的平行訴訟,中止其自身的訴訟程序,這與其在平行訴訟程序中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中止訴訟程序的原理是完全一致的,即均是由于另一國法院存在平行訴訟等原因導致其更為合適,從而中止自身訴訟由其對案件進行審判。
總之,當條例適用且中止訴訟后審判法院為條例成員國時,如英國法院為首先起訴至的法院,其不能中止訴訟程序,否則會導致沒有法院對案件進行審判的情形;而當英國法院并非是首先起訴至的法院時,其須中止訴訟程序,由首先起訴至的法院對案件進行審判。
二
(一) 當平行訴訟或相關未決案件位于非成員國時
當英國法院為非首先起訴至的法院,且平行訴訟或相關未決案件位于非成員國時,需依據Owusu案的規則是否適用來分情況討論因很多學者指出Owusu案的邏輯不僅無法令人信服,同時具有一定的地方主義色彩。更多關于該問題的論述,見C. Hare. Forum non Conveniens in Europe: Game Over or Time for “Reflexion”?[J],Journal of Business Law. John JA Burke. Foreclosure of the Doctrine of Forum non Conveniens Under the Brussels I Regulation: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J]. European Legal Forum,2008.。
1.當Owusu案的規則適用時。在Owusu案中,歐盟法院拒絕回答其判決的適用是否具有絕對性的問題,即當平行訴訟位于非成員國,英國法院是否可中止其自身訴訟程序而由該非成員國法院對案件進行審理。但是,如果Owusu案的規則適用,即為了確保法律的確定性、統一性與和諧性,英國法院便不能中止其訴訟程序,由非成員國對該案進行審判。在Catalyst Investment Group Ltd v Max LewinsohnCatalyst Investment Group Ltd v Max Lewinsohn [2010] 2 WLR 839. 一案中,法庭即認為無論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還是第27條的平行訴訟原則,英國法院均不能對于非成員國法院中止其訴訟程序而由后者的法院對案件進行審判,否則無法保證確定性、統一性與和諧性[6]。
2.當Owusu案的規則不適用時該討論僅限于Owusu案的規則中所列判決原因不適用時,而不是關于Owusu案中涉及的公約適用范圍的不適用。。
由于歐盟法院未回答上述問題,因此使得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中止訴訟存在一定可能性[7]。如果Owusu案的判決以較為字面的方式理解,則法院沒有自由裁量權決定是否可以依據第2條中止訴訟,由非成員國的法院對案件進行審判,即使后者是更為合適的法院[8]。但這樣的論述過于絕對。如果英國法院的管轄權來自條例第27、28條,則Owusu規則在此處便不能適用,原因有以下幾點:
第一,Owusu案中確立的規則只是對于公約的解釋,并不能替代公約本身。第27、28條的宗旨是為了避免訴訟程序的分裂以及避免相互矛盾的判決[9]。因此,如果英國法院拒絕對于首先起訴至的法院中止其訴訟程序,則很可能會導致與第27、28條宗旨完全相反的結果。因此更需值得注意的是法條背后的立法目的,而非法條字面的含義。
第二,如果英國法院拒絕對于首先起訴至的非成員國法院中止其訴訟程序,并拒絕由后者進行審判,當出現兩個相互矛盾的判決時,依據條例第34條第4項,如果成員國法院做出的判決與在其之前非成員國法院做出的判決相矛盾,則前者的判決將不被承認,進而無法執行[9]。這就代表著,如非成員國法院已做出判決,則英國法院的判決將成為一紙空文,無法得到承認與執行;與此同時,根據普通法規則,該非成員國法院的判決也無法在英國得到承認與執行,這就導致了原告手握兩份判決卻均無法執行的尷尬境地。
第三,有學者指出,如果英國法院對于非成員國法院的平行訴訟中止其訴訟程序,并由后者對案件進行審判,則會導致原告在歐洲境內執行判決的權力受到剝奪[10]。但筆者認為,原告依然可依據歐洲各國國內法承認與執行非成員國的判決。雖然此過程相對較難,但與依據第34條第4款無法在條例成員國境內承認與執行判決相比,相對較難的執行程序是可以接受的。
因此,英國法院中止其訴訟程序不僅可以使當事人花費較少并且獲得更高效的審判,同時可以避免導致上述的問題。Lawrence Collins在Masri v Consolidated一案中指出:“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條例不允許英國法院中止訴訟程序將會非常奇怪。”Masri v Consolidated Contractors International (UK) Ltd [2011] EWCA 1352. 在JKN v JCN案中JKN v JVN [2011] 1 FLR 826. ,法庭認為Owusu案的規則不能延展適用于非成員國的平行訴訟或相關未決案件,相反,法庭應保留是否中止訴訟程序的自由裁量權。因此,下一步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即使英國法院的管轄權來自第2條,如何具體操作使得英國法院對于非成員國法院的平行訴訟或相關訴訟程序中止其自身程序,而由后者進行對案件的審判。Briggs指出,當首先起訴至的法院為非成員國法院時,可將第27條解釋為具有一定延伸效應,即通過國內法來處理可能導致的矛盾判決[11]。但是允許各成員國適用各自的國內法,其缺點是會導致缺乏統一性。因此,處理該問題最理想的辦法是給予條例(尤其第27、28條)嚴格的延伸效應,即在此種的情況下將非成員國與成員國同視,無論首先起訴至的法院為成員國或非成員國,均中止自身訴訟程序,并由首先起訴至的法院行使審判權[12]。這樣一來不僅不會缺乏統一性,反而會更加方便且有效避免因相反判決引起的不確定性。正如Harris所說:“沒有人會反對英國法院在平行訴訟位于非條例成員國時適用不方便法院原則并類推地適用條例第27、28條。”[13]
總之,當條例以類推的方法適用時,英國法院可以對于非成員國的平行訴訟或相關未決案件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中止其訴訟程序,由該非成員國法院對案件進行審判。
(二) 當事雙方約定管轄權為非成員國法院時
條例第23條規定了可以忽略第2條之被告住所地原則而給予某一成員國法院專屬管轄權,即當事雙方約定管轄權為成員國法院[9]。但當事雙方約定管轄權為非成員國時,是否仍屬專屬管轄值得探討。
條例第23條指出,如果當事人規定了解決爭議的法院,則該管轄權條款優先于第2條適用。但條例沒有指出,當管轄權條款指向非成員國時是否仍然優先適用。筆者認為答案是肯定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幾點:
第一,根據Coreck v Handelsveem一案,Coreck Maritime GmbH v. Handelsveem BV [2000] ECR I-9337. 法庭指出選擇非成員國法院管轄的管轄權條款是否有效,應依據準據法判斷。據此可以推斷,法庭如認為該管轄權條款有效,則應據此由條款指向的非成員國法院進行審判,即使該非成員國的管轄權來自條例本身[14]。
其次,當管轄權條款有效時,下一步的問題是英國法院是否享有自由裁量權中止訴訟。在The Nile Rhapsody案中,法院指出:“當一成員國訴訟違反了當事雙方的意愿,則成員國法院有自由裁量權來拒絕援引條例。”其原因是當事雙方的意思自治具有優先權。在Konkola v Coromin案中,被告申請中止訴訟,理由是合同中有管轄權條款,雙方約定贊比亞法院對爭議具有管轄權。英國法院指出,雖然條例本身沒有明確,但Owusu規則并未禁止該情況下中止英國訴訟,因為“第17條指出確保判決的確定性與當事人的意思自治原則優先于住所地原則適用。”[15]判決的確定性和意思自治原則不能因為當事人選擇非成員國的法院進行管轄而拋棄[16]。
因此以此類推,當條例適用時,英國法院在Owusu案后依然可以中止其訴訟,由當事雙方規定的非成員國法院對案件進行管轄,但該中止訴訟主要是基于維護判決的確定性及雙方當事人的意思自治原則,并非基于不方便法院原則
三
條例第5條及第6條規定了的可供原告選擇的、多個法院均具有管轄權的情況。但也需根據Owusu案的規則是否適用而分情況討論。
(一) 當Owusu案的規則適用時
雖然規則第5條及第6條給予了原告選擇的權利,但原告做出選擇后,該法院即為惟一具有管轄權的法院,即原告不可再變更于被告住所地再行起訴。故而,當原告依據第5條或第6條做出選擇在英國提起訴訟,即使其他國家的法院更為方便合適,英國法院也不能中止其訴訟,由其他國家法院對案件進行審理,因其為惟一具有管轄權的法院。由此可見,與第2條一樣,第5條及第6條具有一定的強制性,僅在條例明示的情況下才能減損適用[17]。
其次,為了保證審判的確定性,被告有權得知案件將在哪個國家進行審判,法庭應該在當事人提起訴訟的時候行使管轄權[18],因此,即使另一國家的法院更為合適,如英國法院拒絕行使管轄權,便會剝奪當事雙方對于審判的確定性。正如Schlosser指出的:“原告享有這樣的選擇權利,則該選擇權不能為了使案件在更方便合適的法院審判而削弱。原告甚至可以在所有具有管轄權資格的法院中,選擇一個明顯‘不太合適’的法院對案件進行審判,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保證該案件的判決在審判國可以得到執行。”[19]因此,為了法律的確定性,當Owusu規則適用時,英國法院不能中止其訴訟程序,由非成員國對案件進行審判。
總之,由于第5條及第6條具有一定強制性,且保證法律的確定性以及條例的統一適用,當Owusu規則適用時,英國法院不能中止其訴訟程序,由非成員國對案件進行審判。
(二)當Owusu案的規則不適用時
筆者認為,當英國法院的管轄權來自條例第5條或第6條時,Owusu案的規則在此處不能適用,原因有以下幾點:第一,管轄權來自條例第2條與管轄權來自第5條、第6條是有差別的。后者是挑選法院的結果,且原告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法院進行訴訟是合理合情的。但是條例第2條的目的則是為了保護案件的弱勢方即被告,確保其在更合適的法院被訴[20]。如果案件有多個連結點指向某一非成員國,即該非成員國對案件審判更為合適,但Owusu規則使得當事人喪失了中止英國訴訟由該非成員國法院進行管轄的可能性,這與條例的原則不符。另外,如果被告的住所地在成員國境內,如英國,而不能請求英國法院中止訴訟,由一個更為合適的非成員國法院進行管轄,則住所地在成員國境內的當事人,其待遇甚至不如住所地是非成員國的當事人,因為住所地位于非成員國的案件當事人可依據普通法而申請中止英國訴訟,而不適用布魯塞爾管轄權條例。那么在這樣的尷尬情況下,制定和實施條例的意義何在。因此,第5條、第6條的管轄權與第2條不同,因此不能同等對待。
第二,條例為了保護被告,使之明確可能被訴的法院,以保障法律的確定性。但是不方便法院原則是被告的訴訟權利而不是原告的[21],因此被告有權在一定程度上放棄法律的確定性,而選擇花費更少,更方便的法院對案件進行管轄。這樣的選擇一方面對案件的審判更加便利,使得判決更加容易執行;另一方面相較于無形的、無法觸摸的“法律確定性”而言,訴訟花費少且得到可執行的判決更加具有現實意義。對于法院是否合適審判無法提出抗辯,而由歐盟法院指出哪個國家的法院具有管轄權是十分不合理的,因為只有案件的當事人真正需要法律的確定性而不是法院,同時也是當事人最清楚哪里對于案件的審判更為有利,而非法院[22]。
因此,當英國法院的管轄權來自條例第5條或第6條時,允許英國法院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中止其訴訟程序,由更為合適的法院對案件進行審判,與條例保護被告的宗旨是一致的。
綜上所述,對歐貨物貿易爭端中,雖然在歐盟《布魯塞爾1號條例》和各國國內法并存的情況下,僅有少數情形英國法院可依據其本國法律原則中止訴訟,由更為合適的法院進行審判,但禁止當事人在最方便法院進行訴訟的權利是不合理的。因此,筆者期望在Owusu案之后,對歐貿易爭端中,當事人依然可以在英國法院依據不方便法院原則申請中止訴訟程序,而由明顯更為方便的法院對案件進行管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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