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反恐遭遇“恥辱失敗”

●本報赴烏克蘭特派記者 邱永崢 劉暢 ●本報駐比利時、德國記者 劉歌 青木●本報記者 劉洋 ●陳一 柳玉鵬 “我非常希望可以不必動用這一授權。”俄總統普京17日在年度電視連線中希望形勢不會逼他向烏克蘭東部派兵，基輔能在國家“墮入深淵”前收手。由于普京在這場年度秀中大談烏克蘭局勢，同日開始的美、俄、歐、烏四方會談都被搶走了風頭。同樣在日內瓦，談判桌旁的主角同樣是美俄（蘇），西方輿論在四方會談中讀出了“冷戰重溫”的意味，也感受到阻止俄羅斯的難度。“反恐前線”烏克蘭軍人16日變節的恥辱讓西方恨鐵不成鋼的奚落一股腦涌向基輔。17日，烏代總統宣布解散坦克上掛起俄國旗的部隊，俄防長則堅稱俄特種兵潛入俄羅斯族人眾多的烏東部是“基輔的妄想”，西方卻說他實際上是在承認出兵，因為他說，“黑色的貓很難被人在黑色的房間里抓住”。軍人變節，基輔蒙羞 “第25傘兵旅的部分軍人放下了他們的武器，表現出怯懦，這支部隊將被遣散，有罪的士兵將被送上法庭。”17日，烏克蘭代總統圖爾奇諾夫在議會講話時憤怒宣布此消息。《紐約時報》稱，在此之前，奔赴烏東部執行反恐任務的部隊臨陣變節，令其領導的基輔新政權蒙受奇恥大辱。 據《紐約時報》講述，由21輛坦克和裝甲車組成的烏軍部隊16日兵分兩路開赴克拉馬托爾斯克“反恐”，其中一支部隊（6輛坦克）遭遇民眾阻攔，當地居民向士兵大喊，“你們在執行犯罪命令”，一名士兵則回應說，“不，我們沒有。我是軍人，我保護人民，我不會向你開槍”，并隨即取下彈夾。《紐約時報》稱，雖然此時空中有烏軍直升機低飛“支援”，但對地面上發生的事情幾乎無助。烏士兵面對的不僅有平民，還有身著綠制服、裝配俄式裝備（電臺，甚至火箭彈）的武裝分子。不久后，6輛烏軍坦克上的士兵宣布倒戈，坦克隨即被親俄武裝插上俄羅斯國旗，開到斯拉維揚斯克的中心廣場上“炫耀”。 與此同時，另一隊裝甲兵（15輛裝甲車，一輛通訊車）剛到克拉馬托爾斯克郊區便遭數百名當地民眾圍堵。為震懾住民眾，一輛坦克碾過了擋在路中間的一輛轎車，但人群并未散，士兵朝空中鳴槍示警也沒有效果。16日傍晚，烏軍指揮官什韋茨上校經過與親俄武裝談判，站在坦克上向圍堵的民眾宣布烏軍解除彈夾，甚至放下武器，換取民眾給坦克裝甲車放行。他用塑料袋將部隊的彈夾收起來一并交給親俄武裝代表。《紐約時報》稱，烏軍士兵神情沮喪，也不情愿交出彈夾，但他們都不愿意朝本國民眾開槍。有4輛裝甲車上的士兵拒絕交出武器，他們拿出手榴彈嚇退示威人群，這才得以脫身。 《紐約時報》稱，事發后，西方媒體都說烏軍遭遇災難性潰敗，但烏克蘭國防部否認有裝甲車或軍人被扣，烏克蘭祖國黨領導人索博列夫則稱坦克上掛起俄羅斯國旗非但不是“災難”，反而是“突破”，烏克蘭軍人使用了這樣聰明的招數才得以從親俄人群中脫身。但17日烏克蘭國防部又不得不承認部隊有投降行為，并稱逃脫的裝甲車已回到兵營。《紐約時報》稱，出現這樣鬧劇的責任不在烏軍士兵，派孤軍進入親俄勢力控制的重鎮本來就是“戰術錯誤”，面對混在老百姓中的武裝分子，這批士兵沒有工具也沒有意愿執行命令，如此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注定失敗。美聯社說，投降的烏克蘭士兵對親俄老百姓說，“我們的基地已3天沒有伙食，你們這里有伙食，你認為我們會為誰而戰？”普京搶了四方會談風頭 烏克蘭內務部17日稱，大約300名親俄示威者16日晚試圖奪取沿海城市馬里烏波爾一處軍事基地，雙方爆發軍方采取“反恐行動”以來最嚴重的流血沖突。烏內務部長阿瓦科夫說，示威者要求士兵們倒戈遭拒，隨后向士兵們開火并投擲燃燒彈，烏派出內務部警察、特種突擊隊等力量參與戰斗，打死3名示威者，打傷13人，逮捕63人。烏方一直指責，類似的示威者都是由俄特工領導的。 “無稽之談”，在莫斯科當地時間17日12時開始的與民眾直播電視連線互動中，普京在回答問題時否認有俄部隊在烏克蘭東部活動。他還批評基輔現政權正將整個國家拖入深淵，并稱俄議會已授權他可以命令俄軍隊進入烏克蘭，但他非常希望不使用此授權，希望問題能以政治和外交方式解決。 同日，俄羅斯防長紹伊古指責基輔方面聲稱俄羅斯特種兵在烏克蘭東部挑起事端是在“妄想”。“基輔應先停止將當地居民罵做‘分離分子或‘恐怖分子，與他們開始建設性對話，而非事事都看著莫斯科”。紹伊古說，“至于他們聲稱俄特種兵卷入烏克蘭事件，我只能說一件事——黑色的貓很難被人在黑色的房間里抓住，尤其當貓并不在屋子里的時候。如果這只貓聰明、勇敢和禮貌，想抓住它就更顯得愚蠢了”。 紹伊古的話在西方第一時間引發猜測。法新社稱，俄羅斯吞并克里米亞過程中，那支沒佩戴臂章但極具專業性的部隊的綽號便是“禮貌的人”，反對俄軍行動的人則稱呼他們是“小綠人”。如今紹伊古提及“如果這只黑貓夠有禮貌”，顯然是在暗示出現在烏東部的“小綠人”就是俄軍。同日，烏克蘭安全部聲稱抓捕10名持俄護照的俄羅斯間諜。 普京開始連線后不久，備受外界關注的烏克蘭問題四方會談在日內瓦開幕。俄外長拉夫羅夫最后一個抵達日內瓦，和他一同坐到談判桌旁的還有美國國務卿克里、歐盟“外長”阿什頓、烏克蘭代理外長杰希察。路透社稱，會談的風頭很可能被普京搶走，俄羅斯軍隊仍大量聚集在與烏克蘭的交界處，令會談取得進展的希望非常渺茫。杰希察說，“我認為現在仍然有通過外交斡旋緩和局勢的可能”。但形勢似乎仍在變得緊張。當日，基輔宣布征兵以應對“俄侵略”，俄羅斯航空公司則稱，烏克蘭方面已禁止16歲至60歲俄羅斯男性公民入境。 西方欲阻止“貪得無厭的熊” “俄羅斯應該立即停止對暴力分離分子及武裝人員的支持，同時從靠近烏克蘭的地區撤軍”，17日，歐洲議會通過一份不具約束力的聲明，在老調重彈的同時，威脅對俄實施“第三階段制裁”。法新社稱，此前，歐盟已對近40名烏克蘭和俄羅斯官員實施旅行禁令和資產凍結。BBC16日稱，北約也在升級波羅的海地區的軍事部署，不僅增強對該地區的空中巡邏，北約軍艦也將被部署到地中海和波羅的海。BBC稱，這些舉動既是對盟友的保證，也是對莫斯科的警告。美國總統奧巴馬16日接受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采訪時稱，俄羅斯每次采取支持烏克蘭分離分子、破壞烏克蘭穩定與主權的行動，都將為此付出代價，“普京的決定不僅不利于烏克蘭，從長遠看也對俄羅斯不利”。 路透社稱，17日舉辦四方會談的日內瓦在冷戰時期就是美蘇主要談判地，美蘇兩個超級大國代表當年常在這里討論有關核武器的問題。如今，東西方關系跌入了蘇聯解體以來的最低谷，烏克蘭邊界外安靜等待的4萬俄軍似乎足以在幾天內占領整個烏克蘭東部地區。 “貪得無厭的熊”，提前出版的英國《經濟學家》19日期以此為題稱，阻止俄羅斯熊的代價非常高，但如果西方現在什么都不做，今后阻止它的代價必將更高。文章稱，普京傷害了格魯吉亞，但世界原諒了他，因為俄羅斯太重要，無法切割。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于是他吞并了克里米亞。世界再次接受了現實，因為克里米亞本似乎就該屬于俄羅斯。但現在普京滲透到烏克蘭東部，如果西方還不直面普京，未來恐怕會突然發現，普京已到家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