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論之花永留芳——痛悼二人轉舞蹈理論家孫國華

李長榮

舞論之花永留芳——痛悼二人轉舞蹈理論家孫國華

李長榮

2014年5月初，哈爾濱袁文波老打電話，告知我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噩耗：孫國華已于春節前因突患尿毒癥醫治無效病逝于哈，享年73歲。我握著手機，雙手發顫，呆立良久，心如倒海。

國華女士1940年生于黑龍江省呼蘭縣（現為哈市呼蘭區），1954年考入黑龍江省評劇團任演員，1956年進修于黑龍江省文藝干校導演班，1959年又進修于中國戲曲學校（現為中國戲曲學院）師資班。1960年調入黑龍江省龍江劇院，先后任演員、基功教師、導演。1982年調入黑龍江省藝術研究所，從事地方戲（龍江劇、二人轉）舞蹈理論研究工作。為副研究館員，中國曲協、黑龍江省劇協、省舞協會員，黑龍江省地方戲協會理事、秘書長。

在龍江劇院期間，她曾先后主演過龍江劇《雙鎖山》《寒江關》與二人轉《王美蓉觀花》《張生游寺》《將計就計》等。1963年周恩來總理來哈時，她與鄭欽娟、韓世珍、白鳳蘭、高金枝、張素芳、趙桂蘭等演員，受到總理的接見。周總理對她們說：“二人轉基礎好，要很好地創造和發展，人民喜愛龍江劇，更要發展二人轉。”從此，國華女士集中全部精力，專心從事二人轉舞蹈理論研究工作。她以二人轉的身段功為基礎，編寫出《演員舞蹈訓練身段組合》教材，并撰寫學術論文《二人轉舞蹈特點》《二人轉舞蹈藝術創新發展》《二人轉綜合藝術特征》《論拉場戲》等，均在學術刊物上發表，并榮獲省社會科學科研優秀成果獎、省地方戲學會論文評比一等獎等重要獎項。與此同時，她還在王玉文編輯，遼寧丹東群眾藝術館編印，由王肖、陳巔、宮欽科作序的《二人轉辭典》一書中擔任二人轉舞蹈部分條目的撰稿者，她撰寫的“舞功”“身段”“站相”“定相”“手絹相”“扇子相”“間走場”“走場”“上場”“下場”“扭位”“坐凳子”“片袖”“纏袖”等二十余條，皆精準無誤、言簡意賅。尤其是“臺緣”條目的釋義，更為精到：指演員在舞臺上的表演能給觀眾以美感和感情上的留戀。它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先天性的自然條件，如：演員的身材窈窕、勻稱，面目清秀，聲音宏亮悅耳等；二是后天性的條件，如表演逼真、技巧嫻熟、雙目傳神，以及豐富的藝術修養等。

她在東北二人轉舞蹈理論研究領域內成果顯著，知名度很高，與遼寧的馬力齊名。在楊志經、楊詩糧、彭放等編的《北大荒文學藝術》一書中，關于地方戲（龍江劇、拉場戲、二人轉）的部分，有五處提及她的大名。她的小傳入選《黑龍江省文學藝術名人》一書，稱她是二人轉理論之花，當之無愧。

她堅守“空談誤國、實干興邦”的信條，堅持理論與實踐雙輪驅動、比翼齊飛、相輔相成、相映生輝。為此，她除了潛心研究二人轉舞蹈藝術理論以外，還將這種研究與二人轉表演藝術實踐有機統一、完美結合。她曾執導二人轉《三請南飛雁》《擺渡姑娘》《中獎之后》等十余出，有的榮獲二人轉評比導演一等獎，有的參加首屆中國曲藝節（天津）展演，均廣獲好評。

我與孫國華結識近半個世紀，以二人轉為同好，過從甚密。敬慕其人品，羨慕其業績。1964年，我從黑大中文系畢業，因愛好二人轉，被分配到省龍江劇院任編劇，初識國華。1984年，我創作的二人轉《三請南飛雁》由她執導，我第一次感受到她對二人轉藝術的精深造詣與出眾才華。1990年，我在省文藝干校主持開辦地方戲導演培訓班，并擔任該班班主任，聘請她擔任該班主講教師。她精心備課，熱心講課，悉心輔導，培養出李文國、王世榮、王國璋、曹香蘭、王曉義、董興順、程艷玲等一大批二人轉精英。1991年初，我調到省藝術研究所任《藝術研究》常務副主編兼編輯部主任，與她再一次成為同事。她大力支持我的工作，并且在生活上給予我熱情無私的關懷，多次送給我香煙（當時我是一煙民）、雞蛋、水果，并要為我介紹女朋友。我與她同去參加七臺河市藝術節，同去寶清、雙鴨山調研時，一路親切交談，獲益匪淺。她給予我的很多很多，我對她的回報卻很少很少——只在1991年夏天她赴賓縣執導二人轉《中獎之后》時，我應邀專程到賓縣劇團排練場，觀看了解她的導演藝術，后來寫成評論文章《獻你一朵狗尾巴花——中獎之后放談》，發表在《藝術研究》1991年第3期上。其中關于她的導演藝術，我做了如下的評論：“一是創新意識強,二是導演手法高。一出場，就運用了東北大秧歌舞，在大姑娘美的曲調中，運用‘叫鼓’‘擺頭’‘串膀’等舞蹈語匯，把二人轉舞蹈與東北大秧歌舞中的‘逗丑’精華巧妙地結合起來，真正達到了‘逗的美，浪得俏，逗中有哏，浪里帶味’的藝術效果。緊接著，運用了二人轉手絹中的‘立轉絹’‘頂絹’‘出手平送絹’‘出手回旋絹’‘出手擰絹’等絕招，令觀者一睹精粹，目不暇接。”

我與她見得最后一面，是2010年秋天，當時省藝術研究所通知退休干部到所里辦事，在辦公室與她巧遇。她上身穿一件色彩艷麗的外套，我對她說：“想不到您越老越年輕、越漂亮了！”她笑而不答。我要了她家的電話，準備把我出版的兩部拙作寄給她請她指導。可遺憾的是，我多次打電話都無人接聽。后來聽說她常同老公謝鴻斌一起外出旅游，我的拙作始終未能寄出。可有誰能想到，三年之后，我與她竟成永訣！

安息吧，國華！你的名字，將寫進黑龍江二人轉史冊；你的形象，將永遠活在黑龍江二人轉人心中；你這朵二人轉舞蹈理論之花，將永留芳香！

責任編輯 王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