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貿易增加值核算法

文/趙 萌

淺析貿易增加值核算法

文/趙 萌

摘 要：傳統國際貿易統計方法難以適應經濟全球化發展，世界貿易組織和經合組織聯合發布了增加值貿易數據庫，以“貿易增加值核算”替代“貿易全值核算”。貿易增加值核算減少了進出口流量中的重復計算，讓各國重新認識貿易順差和逆差，數據可以更好地反映出全球價值鏈中服務產業的重要地位，推動各國重視和加快產業鏈升級。增加值貿易測算方法的改革和推行需要中國理性看待貿易順差，加快產業結構升級，調整貿易政策制定依據。

關鍵詞:貿易測算；貿易統計；增加值貿易；全球價值鏈

20世紀中葉以前，國際貿易形式比較單一，主要是建立在國別生產和銷售基礎上的最終產品和要素的跨境流動。與之相適應的國際貿易統計方法主要遵守“原產地原則”和“物品跨境原則”。 然而，跨國公司的興起和國際分工的深化，使產品生產價值鏈延伸到了全球范圍，一個國家出口的產品價值中往往含有從其他國家進口的中間產品或零部件的價值。這種情況下，不能只用傳統國際貿易測算方法統計出來的數據去衡量各國之間的進出口貿易狀況，還要關注貨物增值情況、跨國資本投資和服務貿易等對國際貿易的影響。按照國別和原產地統計進出口貿易的方法，已經難以準確反映國家間的真實貿易水平了。

2013年1月16日，世界貿易組織和經濟聯合與發展組織發布了增加值貿易( TiVA）數據庫，該數據庫包含了40個國家18個行業的初級數據，有助于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更好地認識全球貿易形勢。

一、傳統國際貿易測算方法的不足

1. 不能合理反映加工貿易的進出口情況

加工貿易指一國通過各種不同的方式，從國外進口原材料或零部件，利用本國的生產能力和技術，加工成成品后再出口的貿易形式 。隨著國際分工的深化和產業鏈的轉移，一般發展中國家會借助勞動力優勢和原材料優勢成為加工貿易的主要參與者。例如我國就是加工貿易發達的“世界工廠”，但是在“進口原料—加工成品—復出口”的過程中，中國只是利用廉價的勞動力，賺取勞務費用，而貨物在加工和進出口貿易中的增加值多半被國外賺取。但是按原產地原則統計，中國的外貿數據中包括了進口的原材料和出口的制成品。加工貿易規模的擴大是我國產生巨大貿易順差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傳統的國際貿易統計方法增加了我國貿易順差的水分。

2. 不能合理反映全球生產網絡對國際貿易的影響

全球生產網絡是指跨國公司將產品價值鏈分割為若干個獨立的模塊，每個模塊都置于全球范圍內以最低成本完成生產的國家或地區，進而形成的多個國家參與產品價值鏈的不同階段的國際分工體系。 全球生產網絡的形成使得產品的完整生產過程可以分散到全球不同的國家和地區，一件產品的生產可能需要原材料、中間產品、半成品與零部件的反復加工和進出口，按照傳統的國際貿易統計方法，這種多次跨越國境的貿易行為被重復地計入了國際貿易數據中。全球生產網絡對國際貿易的影響不容忽視，據統計，世貿組織成員國之間的貿易額有近50%由跨國公司內部及其相互間的商品貿易構成。而按照傳統的國際貿易統計方式，一國的貿易順差可能源自于外國在本國子公司的大量出口，外貿逆差也可能源自本國在外國子公司的返銷。因此貿易順差也將無法準確反映外匯流入情況，因為由子公司出口創造的外匯最終將流入母公司所在國家。

3. 不能合理反映服務貿易的地位

國際貿易包括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20世紀70年代以來，國際服務貿易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在一些發達國家，服務產業對GDP的貢獻率高達2/3，在全球貿易總額中服務貿易也占了50%左右。然而，以傳統貿易統計方法得出的數據來看，服務貿易占總貿易的份額不到1/4，服務貿易的對貿易差額的影響被低估。

二、增加值貿易數據庫

1. 貿易增加值

增加值貿易數據庫的主要特點是用“貿易增加值核算”替代“貿易全值核算”，“貿易增加值”包括產品在某個國家生產所需的勞動報酬、稅收和利潤等，不包括為了生產該產品而從其他國家進口的中間產品或零部件的價值。

舉例來說，中國為了生產電視機，向日本進口了價值100萬美元的高端液晶顯示屏（液晶顯示屏全部在日本生產），然后通過加工組裝生產出價值150萬美元的電視機，并全部出口到美國（電視機全部在美國消費）。按照傳統的貿易統計方法，美國對中國產生了150萬美元的貿易逆差，但和日本之間沒有產生貿易差額，但是顯然，實際上日本才是此次貿易的最大受益者。如果利用“貿易增加值”來進行核算，那么美國只對中國產生50萬美元的貿易逆差，而對日本產生了100萬美元的逆差。這樣的核算方式更為符合實際情況，也更能反映出價值鏈流動特點。

圖1 貿易增加值核算示意圖

2. 增加值貿易數據庫的作用

增加值貿易數據庫采用新的貿易測算方法，其提供的數據減少了進出口流量中的重復計算，讓各國重新認識貿易順差和逆差，可以更好地反映了全球價值鏈中服務產業的重要地位，推動各國重視和加快產業鏈升級。

2.1 減少重復計算，精確貿易數據。和傳統的國際貿易統計數據相比，采用貿易增加值核算的數據可以減少貿易價值的重復計算。如在上例中，按照傳統的國際貿易統計方法，全世界的進出口總額為250萬美元，日本出口到中國的100萬美元的中間產品價值被重復計算；采用增加值核算方法，則世界進出口總額為150萬美元。新的貿易測算方法可以降低加工貿易大國出口額虛高的部分，也更能反映全球價值鏈中各環節的增值份額。

2.2 重估貿易失衡，促進自由貿易。近年來國際貿易失衡問題成為世貿組織成員國爭論的焦點，也成為部分國家實施貿易保護措施的原因。用附加值來測算國際貿易有助于各國重新評估貿易失衡問題。如上例中，由于中國出口的150萬美元的最終產品中包含了日本生產的100萬美元的中間產品價值，所以美國對中國的貿易逆差從150萬美元減少到50萬美元。

從貿易增加值的視角來看，全球產業鏈上的國家更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了。如果美國對進口中國電視機設置貿易壁壘，則必將影響到中國從日本進口液晶顯示屏的數量。一國貿易和國內經濟政策將不僅影響其直接貿易伙伴，還將通過國際產業鏈傳導到整個國際市場。相反，貿易壁壘不僅對一個國家的競爭力產生巨大不利影響，而且有可能擾亂甚至中斷國際產業鏈。全球產業鏈上的產品屬于“世界制造”，而自由貿易是保障產品在世界范圍內以最低成本生產的重要條件。

2.3 重視服務貿易，促進產業鏈升級。根據增加值數據庫的研究發現，很多國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可以用其所進口的中間投入品的使用來說明。附加值貿易測算法有助于理解一個國家在國際產業鏈中的地位。墨西哥在全球價值鏈普遍的電子行業，其國外增加值含量占比超過60%；美國出口總額中國外增加值含量和進口中間投入品的出口比例是經合組織成員國中最低的。而一些原材料生產國為例，它們在出口原材料之后，就不再參與國際產業鏈，也就不再產生附加值。增加值數據庫的數據直觀地顯示了國內產業位于微笑曲線中段的國家出口總額雖然很大，但是增加值卻相對較小。而國內產業位于微笑曲線兩端的國家增加值相對更大，創造了更多價值。此外，用增加值統計的貿易數據更能體現出發達國家服務貿易比重的份額。目前，服務貿易在全球產業鏈中創造增加值的作用日益顯著，服務貿易發達的國家在貿易中獲得了價值的主要部分。

三、貿易測算方法改革對我國的影響

1. 理性看待貿易順差

由于全球形成產業鏈，一些工業制成品在生產過程中有可能多次跨越國界，而不再是原有意義上的出口和進口。按照傳統統計方法，出口被視為有利于促進GDP，而進口對GDP是負貢獻。但按照附加值貿易統計法，進口是出口的促進因素，在多數經濟體中，約1/3的進口都是為了出口。我國作為“世界工廠”，而且主要采用“兩頭在外”的加工貿易模式，因此從傳統的貿易統計數據來看，我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貿易國，而且貿易順差巨大。實際上，加工貿易出口帶來的外貿數據存在偏差，我們應當理性看待我國貿易順差額的擴大，更關注在全球產業鏈中增加值的創造能力。

2. 加快產業結構升級

中國與美國之間的雙邊貿易順差“縮水”主要原因是來自于美國的進口增加值占有較大比重，而中國出口到美國的很多產品需要先從日本、韓國等國家進口中間投入品。以電子行業為例，中國制造電子產品中只有60%是在中國國內產生的價值，而這60%大部分是勞動力價值。這就是說中國仍處于國際產業鏈的工業加工環節。要想在全球產業鏈中獲得較大價值，中國必須促進產業鏈的升級，由以低附加值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上升到以高附加值的技術密集型產業為主。

從全球價值鏈的視角分析，服務在出口總額中占有重要地位，它不僅通過服務貿易出口，而且還包含在制成品中。在中國的出口總額中，來自服務業的增加值占了30%，證明在發揮制造業優勢時，服務部門對出口增加值的作用不容小視。

3. 調整貿易政策制定依據

在經濟全球化不斷發展的今天，不能單純地認為出口對GDP增長有正效應，進口對GDP增長有負效應。中國在注重出口的同時，也應該優化進口結構，謹慎使用出臺貿易保護措施，提高關稅，限制進口的政策，充分考慮貿易政策的影響，因為對外政策的影響將通過全球價值鏈傳導至國內產業。在面對國際壓力和貿易壁壘時，中國可以利用增加值貿易數據庫數據制定協商策略。貿易壁壘不僅對一個國家的競爭力產生不利影響，而且有可能擾亂甚至中斷國際產業鏈。美國對我國人民幣升值施加壓力的重要原因是中美貿易的巨大順差，增加值貿易數據庫顯示，過多關注雙邊貿易的盈與虧是“沒有意義”的。在全球產業鏈越來越復雜的今天，出口國通過匯率來加強競爭力的想法難以實現。

四、結語

以增加值來測算國際貿易情況是WTO和OECD履行國際組織在世界貿易中職能的一次重要表現，它的影響不僅局限于貿易本身，還涉及投資、發展、競爭力等各項內容，為我們提供了考察全球貿易流的新視角和新觀念，適應了經濟全球化的時代背景。雖然目前增加值國際貿易測算法的應用還處于起步階段，增加值貿易數據庫才涉及40個國家和18個行業，但是相信增加值國際貿易測算方法將會有更廣闊的應用前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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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全球貿易測算新方法”或改變國際貿易規則[EB/OL]．http://news．91al．com/news-318374．shtml， 2013～05～05

[10] 評論：附加值概念研究國際貿易[EB/OL]． http:// finance．sina．com．cn/review/jcgc/20130118/015114323066．shtml，2013～05～06

作者單位：（上海海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