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朱

旅行作者，紀錄片導演，電視制作人

八○后媒體人，迷戀人文地理、葡萄酒和慢跑，熱愛用視

額和文字探究忠于內心的生活方式。

我躺在亞熱帶的小酒店望著暹粒大片的森林。一天的喧鬧始于“突突車”的馬達聲和歐美背包客的私語，不遠處是世界第七大奇跡吳哥窟。

金邊時間凌晨4點34分，連續四五天，起來刷微信，常有耍俏的女生戴著口罩把睫毛涂得濃密的自拍。離家12天后，霧霾中的魔都變得不那么真實。我從廣西南寧加入民間慈善活動的車隊，與一幫開著SUV的西安闊佬們一起南下，計劃穿越越南、柬埔寨、泰國和老撾，回到西雙版納。車頂及后備箱塞滿了印著喜羊羊的粉色書包，一路走一路捐給當地的小學生。

我是怎么加入這個車隊，說起來還得慶幸那點會做視頻的小伎倆。陸路穿越四個熱帶國度是如此誘人，接到組織方邀請后我欣然答應，跳上陜A牌照的豐田霸道，之后要做的，便是用雙腳踩過一條又一條的邊境線。

第一站是河內。我帶著上次去胡志明市的記憶打量這個越南曾經的首都。西貢甜而糜爛，透著法式香水的味道。北部卻略顯落魄，藏污納垢，氣質復雜。法式樓屋、摩托車流、社會主義宣傳海報、標語、紅旗，將昔日的王城包裹起來。老街的行鋪掛著漢字招牌，街角咖啡室坐滿了吃法棒的居民。人們懶散，但透出碉堡般的警覺——滲入骨髓的戰爭記憶。

河內值得慢慢看，逗留些時日，看出些味道。越南長期戰爭，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戰后社會逐漸形成了奇怪的風氣——一個男人同時可以擁有幾個伴侶。

這種“不倫”并未受到譴責，反而有些心照不宣。這種風氣又頗為無

序，不像阿拉伯人那樣上得臺面。法律上雖然還是規定一夫一妻制，但政府也想不出對策來消化這個社會問題。

“女孩子太多了，你不跟她們玩她們也不開心啊。”我們的越南導游小明說。“河內的姑娘很美，榮市的就不行。西貢女孩子又是另一種味道啦，她們很多是法國混血。”

小明細數著越南各地的女子，圓潤飽滿讓我相信他在不同地貌上都設有一個情人。河內是正室范兒，圍著環建湖生長起來的街巷，呈現了越南最為馥郁的垂直年份。西貢是另一株巴黎，被熱帶叢林的濕熱灌溉出來的瑰魅之花。

離開河內后，我們穿行在越南北部濕答答的冬雨中。皇城順化，海濱的芽莊，海水與火焰并存的美奈直至西貢，一個個地名在版圖上被推送，又在日夜兼程的奔馳中淡去，河內卻始終令我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