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中國夢的埃及姑娘

西巷子

在開羅火車站見到隨團導游，是位埃及姑娘，她系著頭巾，黝黑的臉膛，大大的眼睛，個子不算高，有著同埃及這個國度一樣的神秘感覺。

她介紹自己名叫小芳，聽起來多親切的名字。小芳中文說得很流利，發音也很準，一路講解以及與我們交流沒有任何障礙。起初以為她到中國留學過，問了才知沒有，她只是在開羅大學中文系學了四年的中文。一門外語僅僅學了四年就能達到如此程度，我覺得小芳很聰慧，也挺不容易。

埃及長年經濟發展不好，失業率高，年輕人就業很困難，女性更難。埃及女性就業面窄，服務業不用女性，一路所遇賓館、餐館、游輪、列車等地服務生清一色為男性。就業渠道狹窄，導致賓館和旅游業也可以招到高學歷者，導游也是年輕人向往的職業，薪水也很可觀，小芳做導游的月薪可達人民幣1萬元，而埃及工薪層平均月薪不足人民幣1000元，小芳儼然屬高薪階層，且是女性中的佼佼者。

剛開始見到小芳，并沒注意她的外表容貌，幾天接觸下來感覺越看她越漂亮。雖在旅途，她依然每天換服飾，衣服的式樣休閑又時尚，頭巾和衣服的色調已然相配，頭部僅露出一張臉，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飽滿的嘴唇，有一種阿拉伯女孩獨特的美貌，集健康美、宗教美、民族美于一體。

小芳的家住在開羅郊外的開發區，她說開羅城區太亂，不適宜居住。她父親因病去世了，家里有母親和弟弟，弟弟還在讀書，母親有退養金供家用，平時不用花她的錢。母親自然不愿她遠行，盼她每天回家，她在外工作的日子里，每天會與母親通電話。小芳說著這些，臉上流露著溫存、孝順的神情，十分令人喜愛。

那天，從尼羅河上岸到埃德夫神廟要坐一段馬車，我們跟著她來到馬車場，小芳與當地一位高頭大馬的男性讓我們坐上一輛輛馬車。車夫一路揚鞭吆喝并暗示著再要小費，還好我們最終有驚無險地到了目的地。過后才知道，小芳是自己出錢，請當地領頭保駕并搞定這些馬夫，否則我們有可能遇上麻煩。

小芳忠實敬業地做著導游的本分工作，一路溫婉細致的講解和娓娓道來的語調給人好感，整個行程中沒有帶去購物，沒有額外開支。一日，我注意到她紗巾掩著的頸項下露出一個掛件，象牙材質，鑰匙形狀，是我喜歡的那種。我問她，可以看看嗎？她欣然答應，我湊上前把那掛件貼在掌心看著，一時引來好幾位女同胞，齊聲稱好看。女同胞看見喜歡之物總想擁有，便向小芳提出要去專賣店看看，小芳感到為難，說行程里沒這安排，最終小芳也沒安排我們去。行程結束前，小芳說帶我們去喝甘蔗汁。車在一家小店前停下，我私下想，總算要讓我們消費一把了。未料，小芳說，我請你們喝，小芳給每位客人要了一大杯。在埃及喝的這杯甘蔗汁至今讓我回味，那甘甜醇厚的口味與國內的甘蔗汁截然不同！問小芳，幾錢一杯？答1埃元（即人民幣1元）。我們聽了面面相覷，小芳完全可以把我們帶到這里，說大家辛苦了，這兒的甘蔗汁很好喝，于是我們會掏10元買一杯，于是小芳可以私下獲得差價，但小芳沒有這樣做，我想小芳永遠也不會這樣做。

小芳告訴我，她有個夢想，就是到中國留學，現在工作賺的錢是想實現這個夢。小芳問我，到中國留學一年費用多少？是不是很高？而我當時并不清楚，只是猜想不會太高，一定比去發達國家要低許多，但對她一個埃及女孩，沒有家庭資助，要把每月工資節約下來，支付到中國留學的交通費、學費、生活費等等，那還是相當不容易的。在當今我國一批批學生不斷涌向歐美留學的情況下，卻在世界上有那么一個姑娘，夢想著來中國留學，并以此作為人生追求的目標。作為一個中國人，我深深為小芳的夢想而感動。

在一條古老的商業街上我和小芳合了影。我以為她會陪同我們到紅海，然而她把我們送上駛離盧克索的巴士，向我們道別了。遺憾的是，我終究沒能留下她的聯絡方式，從埃及回來后，走在路上，凡看見系著頭巾的阿拉伯女孩就會想到小芳，不知她現在怎樣了，不知她心中的夢想何日能實現。

●責編/安然（anran01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