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瑜

去臺灣旅行,我們總容易被感動。人情味,做事的態度,完善的設施,秩序……一點小細節上的溫情,我們都會掏心窩地贊一句“棒極了”,偏偏臺灣到處都是這樣的好細節。
我父母去年第一次去臺灣,是最沒勁的環島團游,回來后問他們臺灣好不好玩,他們回答“有意思”,因為“臺灣人很好”。這其中包括“友好”、“熱心”、“導游老家是廈門同安的”等等。然后是“跟我們不太一樣”,僅僅這份“友好”和“熱心”,就不同。
這里面就包含著我們推出新欄目“對話臺灣”的一個重要理由:即便是最普通的大陸游客去臺灣旅行,也從來不是沖著大山大水去的;我們總是帶著對比之心,關注臺灣的人與環境,反觀身邊的人和事,好像關注臺灣,就是關注我們自己。這或許是地緣和文化上的通連,讓我們產生親切感。但更多的,是我們對臺灣式生活的一些認同。我們希望在對比之中,向臺灣人學幸福 。
臺灣人的幸福存在于方方面面。比如,臺灣保留的東西。臺南的蔡旭晟用一部《櫻時》講述傳統文化的漸行漸遠,我們卻在其中看出信仰與傳統在臺灣尤其是南部的傳承,感嘆臺灣人心靈世界的有所依附(臺灣都市、鄉村里眾多的大小宮廟亦是證明);盡管與廈門近在咫尺,金門卻擁有令我們艷羨的保存完好的閩南傳統聚落,這些聚落的保育與開發(如旅游、民宿),亦給了在地人很好的回饋;臺灣人似乎比我們更講究人際關系中的“仁義禮智信”……臺灣人從許多維度得到滿足:豐富的夜市文化是舌尖的幸福;大陸快馬加鞭也有點趕不上的文創事業是趣味上的幸福;因為不差錢,臺灣人擁有比我們更多更自由的生活選擇,那里有許多把人生當做一種廣義的藝術來經營的人,他們關注美學,關注身心靈,以“玩物”為事業,關心自我實現和幸福,不怎么關心錢。
這樣的人,也存在于臺灣的鄉村。第一期“對話臺灣”,我們便把目光聚焦在了鄉村。
臺灣的鄉村首先是美。我第一次去臺灣,最好的記憶在臺東鄉下。在一片檳榔樹旁,我們尋進一家獨門獨戶點綴于廣袤田地之中、名為“四代務農”的客家小菜館,在九層塔煎蛋的香氣與野外風光中,感受到久違的鄉村魅力。之后的幾次臺灣行,在苗栗的山峰果園,在臺南的芒果地,在蘭陽平原的梅花湖邊,在花蓮的海濱漁村……臺灣的鄉村,以未被破壞(甚或刻意維護)的整潔美感,征服我。
因為土地制度,臺灣的農民富足,精神生活亦豐富。鄉村看起來還很先進,通常離城市不遠,生活便利,還會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設施。比如在宜蘭羅東鎮,鎮上的觀光巴士是免費的,還有可以舉辦金馬獎的文化工場,以及設施完善得有點不可思議、大到真心有點奢侈的運動公園。不遠的五結鄉,臺灣傳統藝術中心就在那兒。
但臺灣鄉村的現實并非一蹴而就,未來也有跡可循。所以在這一期的專題中,我們亦關注著鄉村里那些激進或潛移默化的“革命”,比如當年的社造運動和近幾年的返鄉潮,對照,思索,我們的鄉村生活,如何能更美好更幸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