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的“精神治霾法”能靈驗嗎

劉雪松

全中國都在說霧霾，于丹自然也不會缺位。2月25日下午，文化名人于丹在新浪微博里對她的330萬粉絲再施一盆心靈雞湯，不料很多網友覺得口味太重，超出了自己的承受底線。

于丹微博原文說，“霧霾持續到了周末，天昏地暗一座北京城，能做的就是盡量不出門，不去跟它較勁。關上門窗，盡量不讓霧霾進到家里；打開空氣凈化器，盡量不讓霧霾進到肺里；如果這都沒用了，就只有憑自己的精神防護，不讓霧霾進到心里……”

奉于丹為大師者，在這段文字中感受到了心靈雞湯一貫的清新和銷魂。有些人定勝天的正能量，有些心靜自然涼的大哲理，還有些人性關懷的小煽情。

但對于更多焦慮于霧霾對生理、身體的傷害，尋求物理治霾的人們來說，于丹的精神治霾法，是在鼓勵人們做阿Q。且不說于大師“盡量不出門”這種優越的生活狀態，不是那些為生計疲于奔命的人們想從容就能從容得起的，單這去霾效果有待考證的空氣凈化器，便是一筆不菲的開銷。這時候你還讓人有法師一樣的能量，在霧霾中修煉出純凈的靈魂，享受精神超脫的快感，這就難怪有人要把這盆雞湯給打翻了去。

深諳儒家哲學思想的于丹，以她的大師智慧與深邃，布施這盆雞湯的目的，顯然不會只限于純粹耍一把文藝女性的小清新。大師大概看到了霧霾之下的戾氣，看到了社會的焦慮，便很有社會責任感地憂國憂民起來了，希望在心靈上做些安定團結的事，說些雞湯滋補的安慰話。但是，本意不錯的一盆勸善補心雞湯，為何不被人們所領情？我看關鍵不在有沒有“盡量不出門”的生活條件上，也不在難以修煉的精神功力上，而是這盆雞湯里，參雜了“愚樂至上”的迷魂劑。

于丹微博里的這番話，看上去是在用精神法勸導人們驅散物理霧霾，其實是在用舊式政治倫理的口吻，勸導人們用甘愿服霧的生理體驗，驅除精神上的霧霾。不抱怨，不心煩，在惡劣的霧霾條件下，體會到幸福的味道。

于丹這盆雞湯，之所以對于很多人來說，收到的是舊霾添新霾的惡補副作用，正是因為人們對于裝點門面的說唱已經不感興趣。中國現階段上上下下都在尋求物理治霾、法治驅霾的辦法，舊式套路也正在被更加務實的現代化治理所替代，這種有病不讓呻吟、將毛細血管擴張硬充精神享受潮紅的自我安慰自我陶醉大法，不僅正在被更加求真的社會治理者所不屑，更是被大眾社會所鄙視。

霧霾來襲，民眾有抱怨、有不滿，很正常。但抱怨和不滿，不是這個社會的主流情緒，倘若因為有幾句牢騷怪話，就覺得人們是對這個時代不滿了，覺得是身處這個時代的人們內心不平和、靈魂不潔凈了，就瓢潑一盆心靈雞湯，讓人各自修煉內功去了，我看這是對上對下都是會錯了意、操錯了心的節奏。

全中國都希望在抱怨和不滿中找到治理霧霾的辦法，這時候你要人在抱怨和不滿中找到快感，人家能在這盆雞湯中得到滋補和開心么？

于丹的精神治霾法，或許過去靈驗，但現在肯定不會靈驗了。中國很多憂國憂民的文化人，應該換一種方式體現社會責任感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