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長大

格子

3月了，又是一個開學季。

記得小時候，每到新學期開始，孩子們都會被告知：“你又長大一歲！”這告知中有父母的一份期許—你該更懂事了，也有孩子們的一份盼望—我要長得更快、要頂天立地。

長大這件事，和年輪有關。但有時候，卻和年輪無關。

就像霏霏。她21歲，大學畢業了，卻一直處在糾結之中。她熱愛藝術，喜歡畫畫，卻在大學里讀了金融專業。她每天在繪畫和音樂中流連忘返，卻不得不思考她并不太喜歡的金融方面的職業生涯。

媽媽很著急，很早就開始提供各種建議：女兒上大二的時候，她勸女兒退學。表面上看起來這媽媽夠放得下了，可以退學啊！可女兒卻感到了來自媽媽的壓力，因為這背后藏著媽媽的期許—媽媽太希望她成材了，以至于想法有點不計后果。女兒選擇繼續讀，她覺得輕易放棄有點不負責任，還夾雜著一點對媽媽的小小反抗。大學畢業了，媽媽再次著急起來，她勸女兒趕緊工作，可女兒不慌不忙地說：我還要想想。媽媽更著急了，這孩子怎么越來越沒有斗志？

那天，女兒哭了。她說：媽媽，我一直在思考我該做什么，只是在還沒有想好的時候，不想做決定。媽媽，我是愛你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給我一點時間。

是啊，每一次，孩子停下腳步或者遲疑一下，媽媽都很慌張。但哪一段青春不會遭遇迷茫呢？這孩子也不例外。她將腳步停了下來，但是心卻從來沒停止前行。

霏霏媽媽突然有點明白，此時她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張開懷抱擁抱那個糾結的小孩，讓她疲憊的心有個依靠，然后靜靜等待她的成長。

這需要媽媽淡定的心。否則，即使孩子是神童也可能被媽媽的“拳拳期待”所謀害。正如本期真實故事《一個神童的意外死亡》所描繪的那樣。

孩子，無論他是5歲、15歲，還是25歲，總會遇到成長的煩惱。這些煩惱沒有人能替他消化。長大的過程中，有時候他需要自己走過一段有點黑的路。

每個孩子的內心都有天然向上的力量，但又是那么不同。有的孩子一路狂奔，無休無止；有的孩子卻在完成不同里程的飛奔之后，停頓下來。孩子需要有個時間和空間，將一路積攢的糾結在心里慢慢內化，直到接受自己、接受周遭的一切，讓心靈的成長和時光同步。

就像龍應臺的文章《蝴蝶結》中所寫，她看著一個5歲的孩子為鮮花笨拙地打蝴蝶結時的想法：“坐在斜陽淺照的石階上，愿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這個孩子從從容容地把那個蝴蝶結扎好，用他5歲的手指。”

媽媽，愛孩子，就請放下著急的心，張開懷抱、安心地等待，哪怕等上一輩子的時間……

[—請參閱本期P21《一個神童的意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