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狄傳》的無厘頭風格探析

侯杰

(淮北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

《項狄傳》的無厘頭風格探析

侯杰

(淮北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

在英國小說界,斯特恩的《項狄傳》成為另類經典,以其荒誕無厘頭風格獨樹一幟,使傳統小說模式被徹底打破。書中各種表現元素交叉運用,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無厘頭搞笑風格。斯特恩以混亂表象、無厘頭表現,揭示英國當時社會的黑暗腐朽,使得這部小說成為一部給人啟迪、過目難忘的作品。

斯特恩；《項狄傳》；敘事另類；無厘頭

在19世紀英國文學界，能編排離奇故事并賦予其新思想境界者，非勞倫斯·斯特恩莫屬。正是由于他獨特的創作思維，斯特恩在英國乃至歐洲文學界享有盛譽［1］。他的代表作品《項狄傳》，其天真搞怪的無厘頭風格，完全顛覆了傳統西方小說按照故事情節寫作的傳統方式，一經推出，就因其怪異另類的寫作特點轟動文壇，在讀者中引起巨大反響，并引起持久爭論。他的寫作方式，飽受眾多讀者尖銳批評。他的寫作手法，完全背離傳統，讓多數讀者難以適應。與此同時，還有一些讀者，厭倦了傳統文學作品中平鋪直敘的敘事手段，對斯特恩新穎的寫作手法給予肯定和支持。他的《項狄傳》就在這贊美與批評中一舉成名，斯特恩也憑著這部飽受爭議的作品，躋身英國著名小說家之列。

西方傳統文學作品，無論什么題材，在敘事過程中都沒有擺脫傳統方式。即使故事內容精彩紛呈、引人入勝，其整體寫作方式仍以傳統為主［2］。真正顛覆傳統，并展現自身獨特魅力的小說，就是斯特恩的《項狄傳》。在他這部作品中，敘事手法、故事情節，完全顛覆讀者所想——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敘述過程的不確定，故事環節的不連貫，沒有真正突出的內容主題。他的這種寫作特點，遭到一些文學評論家猛烈抨擊。正是被文學評論家文誅筆伐的寫作形式，反而讓斯特恩名聲大噪，同時也吊起讀者興趣，展現了斯特恩作品的另類風格特色。

從斯特恩《項狄傳》寫作特點中，我們也對斯特恩寫作方式有了新的認識。他崇尚個性自由，沒有依據傳統寫作軌跡，寫作形式無拘無束。這樣的寫作效果，將傳統小說表現沖擊得支離破碎。斯特恩怪誕的創作才華，與他人生坎坷經歷有很大關系。他生活的年代，正值新興資本主義快速發展時期，社會財富的巨額累積，造成少數資本家掌握絕大部分財富，而大量貧民流離失所，貧困交加，社會矛盾開始尖銳對立。自小生長在平民家庭的斯特恩，親眼目睹、感受了這種社會殘酷現實，身為生產勞動者，無法得到應得的社會財富，使他對統治階級和社會都產生極大排斥。這樣的思想，使他的小說充滿對傳統社會的不滿情緒。《項狄傳》就是最真實的一例。

1 無法預知的敘事結構

在此之前，英國傳統小說故事敘事有一定邏輯規律，通過作者引入，讀者很容易走進故事世界中。有些小說故事編排新奇，但整體結構仍然采用傳統形式表現。斯特恩打破傳統敘事手法，以無序凌亂來表現故事內容，小說中的人物言語和舉止怪誕、可笑、無厘頭，讓人對書中內容不忍直視又舍不得放手。《項狄傳》完全忽視小說敘事過程中的記敘、倒敘、插敘等寫作手法，整個故事就沒有一個完整的編排，故事講述過程異常凌亂，有些橋段正在進行，就被突兀出現的作者評論和答非所問的離題話語所打斷，使得故事脈絡和敘事都凌亂不堪，毫無軌跡可循。像斯特恩這樣寫出如此怪誕小說的作家，在英國乃至整個歐洲文壇，都絕無僅有。

《項狄傳》這部小說，文章結構看似雜亂無章、無頭緒，實則正是作者斯特恩刻意營造出的藝術效果［3］。他的叛逆思想賦予小說新的靈魂特色，成為改變小說寫作傳統、融入新鮮血液的經典之作。這部小說給人最突出的印象就是敘事無連接現象，文中經常出現大量標點符號，將流暢的文章多次截斷，突兀出現的語言令人不知所措；有時對一件事情的敘述長篇累牘，而有些事件僅僅數句掠過。在語言敘事上，斯特恩也極具特色，各種奇談怪論、雷人的話語，讓讀者無不捧腹大笑，在笑淚中體味其內容含義。文中大量符號的運用，并非作者隨意，而是作者對內容思想的一種表現，也體現了文中人物、事件不斷發展變化。《項狄傳》的開頭就與眾不同，是以項狄旁白、講述項狄母親年輕時候的故事為開端。項狄的旁白詼諧幽默，對母親懷孕、自己即將出生進行調侃，極具沖擊力，令讀者捧腹。之后，作者并沒有按照主角線索來走筆，而開始對助產護士、牧師、托庇叔叔等人物的生活瑣事進行關注，很多內容與主角項狄毫無關聯。同時，從斯特恩筆下又冒出很多新的話題，這些內容使得故事脈絡更加復雜凌亂，有些內容到小說結尾都沒有交代清楚。這種寫作方式完全與傳統相背離，是以斯特恩自由發揮和不斷產生的靈感為特征，正是他的這個特點，使得他的小說與眾不同，形成獨特的寫作風格。

傳統意義上的小說作品，都有完整的故事線索。而《項狄傳》的故事情節，毫無線索邏輯可循。書中內容是以一堆不符合邏輯的內容所支撐，結構雜亂無章，信息無序無度。這部小說就因為另類的特點，反而贏得一片喝彩。這些讀者和評論家，已經對傳統寫作思路產生厭倦，想從其他形式表現感受文學帶來的快樂［4］。還有一種讀者和評論家，能夠理解斯特恩創造性的思維，能從他小說表面呈現出的紛亂之中探查其內在的思想境界，為這種隱喻的故事主題而喝彩。在這部小說中，故事結構和表現手法都與傳統相悖，表面的亂象無法阻止整個小說主體的前行，凌亂的場面都是作者有意為之，并以此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凌亂的布局，離題的敘述，隱晦的主人公主題線索，構成了這部小說另類的特點。

2 《項狄傳》獨特的故事語言風格

在斯特恩這部偉大作品中，描寫了社會底層萬象。有些人物在生活中始終處于被忽視的存在，當這些人物出現時，讀者會感覺很驚訝但也給予認同。這就使得讀者對這部作品中的人物產生興趣。這些出現的人物，言談舉止各異，夸張、幽默、搞笑，為故事發展增添了喜劇色彩。同時，這些人不斷在故事中穿插出現，在搞笑幽默之余，會讓人體會到歡笑后的酸楚。在《項狄傳》中，表現人物特點的雙關語、反語、擬聲詞被大量使用，使出場人物形象個性風趣、幽默傳神。小說中人物的無厘頭表現，很多地方體現了人物的人性弱點和褒揚善良、諷刺邪惡的用意。搞笑形式并沒有損害書中人物形象，反而使其更加高大。總之，看《項狄傳》的讀者不會寂寞，滑稽、喜慶氣氛始終貫穿整部小說。

斯特恩的《項狄傳》與傳統小說作品不同之處在于：傳統小說，以描寫主人公經歷為主線；而《項狄傳》卻打破常規，表現主人公項狄的場景很少，紛亂的頭緒、眾多生活瑣事和奇葩類人物的出現，在這部小說里上演著一幕幕搞笑活劇。這一切鮮活的場景，顛覆性設計，都出自斯特恩這個文學怪才之手，令人炫目之余，不由得感嘆他獨創性的思維。在《項狄傳》中，人物語言成為一大特色，其中項狄的叔叔托庇最能表現斯特恩所擅長的語言風格。托庇的很多說辭，現在看起來也很有特性，使得當時傳統小說在喜劇色彩渲染上相形見絀。特別是書中人物搞怪般的生活形式，為后現實小說和無厘頭電影帶來很好的借鑒。托庇是一個思想單純、固執的人，平日喜歡與人交流、爭論。只要有他的參與，語言交流將很快轉移到他的癖好——戰爭上。而且他不管對方愛不愛聽，只要與他思想相悖，他都要與之爭論不休，很多時候場面混亂，有時候靠武力解決，十分搞笑。比如，特里告訴沃爾特：“現在醫生在修筑橋梁時，常常想著用什么方法進行。”托庇因整日迷戀軍事工程，當聽到“修橋”就馬上聯想到軍事架橋和工程兵。他馬上參與討論，開始與特里和沃爾特爭論不休。而特里和沃爾特所說的修橋，是指醫生整修病人的鼻梁骨。在告知托庇后，托庇仍然要講軍事修橋，托庇憨態可掬的樣子令人發笑。托庇雖然天真，成為書中人物的開心果，但他并非智力差，不是所有事情都無緣無故地瞎攪和，在他人受到磨難和不幸時，他會力所能及地給予幫助和同情。這也使得托庇形象更豐滿，展現出親和力和善良的一面。

3 斯特恩無厘頭寫作風格的獨特魅力

無厘頭的表現形式在很多體裁的作品中都有，比如相聲、小品，特別是香港周星馳的電影，都有很多無厘頭元素充斥其中。這些無厘頭藝術，在表現現實社會生活場景中，采用夸張手法，令人捧腹，回味無窮。勞恩斯·斯特恩的《項狄傳》，在兩百多年前就完全采用這種顛覆性手段表現小說內容，將傳統小說對美丑、善惡之間明顯分清界限的方式徹底打亂，使美丑、善惡外在表現上徹底顛覆讀者想象，傳統平庸、沉悶、模式化的表現手法極具跳躍感，讓讀者措手不及，詼諧幽默的語言，始料不及的場景和人物出現，使得小說風格發生重大變化。一部《項狄傳》，使小說界發生地震，傳統敘事手法被顛覆，光怪陸離般的故事境界成為這部作品的看點，也使得厭倦傳統、想體驗新奇寫作方式的讀者得到精神上的滿足。《項狄傳》為文學寫作開創了一條新路，正是由于斯特恩的大膽創新，為后來很多作家帶來了新的創作靈感，《項狄傳》堪稱無厘頭文學藝術的鼻祖。

在這部作品中，斯特恩的無厘頭特點突出表現在以下幾方面。其一是小說大量運用符號，這在傳統小說中從未出現過。有些符號只是表現書中人物思想或作者情感的，不屬于書寫規范，其中有一些根本就是斯特恩獨創的。在頁面設計上，有時會出現幾頁黑紙，有時還會出現幾頁空白章節，僅僅出現章節序數。還有的在頁面中僅僅出現幾句話，有時在段落中出現幾行“滾”表示語氣。這種無規律、無條理的寫法，成為這部小說無厘頭的一個縮影。斯特恩以其怪異的思維想象，營造出一個顛覆主觀世界的怪誕故事。很多故事超乎想象，屬于天馬行空般的虛構。比如“鼻子的故事”，其本身就是虛構的無厘頭，作者卻煞有介事地進行認真講述，讀者在被吸引的過程中，很容易產生似幻似真之感。這樣的故事在書中還有很多，光怪陸離的情節讓讀者應接不暇，完全出乎意料，使得本已為此驚詫的讀者漸漸習慣并喜愛上這種故事編排。其二是故事中人物的設定。斯特恩的這部作品之所以轟動一時，除了寫作方式與眾不同之外，人物的設定和表現也大大出乎讀者所想。這些人物并非取材于現實社會，而是攝取最能表現人物的某一方面來塑造書中人物性格，使書中人物表現出令人稱奇的性格特征。這些性格怪癖之人，往往能夠引起讀者極大興趣。比如項狄的叔叔托庇，其天真爛漫的童心很是讓人喜歡，他是一名因傷退役的軍人，或許無法適應社會生活，每天仍沉浸在對部隊生活的回味中。每天只知道在球場和特里一起排兵布陣，玩得不亦樂乎。這使他性格的不成熟特點表露無遺。項狄的父親是一位性格活潑、固執的商人，常年外出謀生，讓他自我感覺是聰明過人，外向的性格使他很喜歡同人聊天，他的固執，使很多謬論在他口中強行傳播，一旦有人提出異議，他就會與之爭執不休，最終以勝者自居。他很多自己的見解，都屬于癡心妄想的結果，荒謬的語言令人忍俊不禁。再多的言語爭論，只能讓他顯得更加幼稚可笑。其三，小說中對人物關系進行倒掛和重新混排，很多人物外表光鮮，實則道貌岸然。對于這些偽君子，斯特恩毫不客氣，用辛辣的語言和大量搞怪詞匯加以描述。將書中修女、修道院長、衣著得體的訪客的無恥之心進行揭露，這也是斯特恩對當時腐朽社會的有力鞭撻。

4 結語

斯特恩的《項狄傳》，開創了后現代小說藝術先河，打破了傳統小說敘事的沉悶。在他這部作品中，各種無厘頭設計，顛覆性的表現手段，將混亂的人生以及對社會的無情嘲諷盡情展示。這種無厘頭寫作風格，為小說創作開辟了新的形式和思路，為后來小說作者在創作之時，增添更多表現輕松氣氛的元素。

［1］董翔曉.英國文學名家［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4：78-81.

［2］李賦寧，何其莘.英國中古時期文學史［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11-14.

［3］顏靜蘭.“獨行怪俠”斯特恩的《項狄傳》詭異創作風格淺析［J］.國外文學，2003(1)：62-66.

［4］李維屏.英美現代主義文學概觀［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8：223-225.

責任編輯：柳克

An Analysis of the Reasonless Style in Tristram Shandy

HOU Jie
(Foreign Language College，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Huaibei235000，China)

The absurd style in Tristram Shandy by Laurence Stern is an exception case in British artand literature，which is totally different from the form of traditionalnovels.The novel combines various factors，reflecting theweird style in the narration.Laurence Stern reveals the darkness and decay of British society at that time by the confused representation and wulitou presentation，making it impressive and unforgettable for readers.

Laurence Stern；Tristram Shandy；weird narration；wulitou

I561.074

A

1009-3907（2014）05-0636-03

2014-03-10

侯杰(1976-)，男，山東棗莊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功能語言學、文藝學及外語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