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羚
浙江律師吳有水以一種追問的姿態與社會撫養費叫上了板。今年7月,吳有水向全國六十二個省級衛計、財政部門,申請公開2012年度社會撫養費總額及使用情況。8月底,明確向他回復總額的僅有十家。截止到12月4日,全國共有二十四個省公布了2012年度的社會撫養費,總額超過兩百億元。
社會撫養費是一項行政性收費。而在普通公眾眼中,其功能類似于超生“罰款”。由于《社會撫養費征收管理辦法》(下稱《辦法》)并沒有就具體征收繳納方式做出統一規定,導致各地規定不一,管理比較混亂。
各地征收標準不一
國家審計署9月18日公布的湖南、湖北、河北、重慶等九個省市的社會撫養費征繳情況審計報告表明,在征收方面,各地征收標準不一,征收單位自由裁量權過大。記者在實地調查中發現,由于社會撫養費是按照當地居民年均收入的倍數來征收,同樣超生一個孩子,不同地方征收標準差距很大。即使同一個地區,征收標準也存在很大差異。
一名將超生孩子的戶口落在北京市的父親對記者透露,他為此付出了二十二萬元的代價。而在一些二線城市和農村,費用相對低得多,而且可能通過走關系少交甚至免交社會撫養費。
扭曲的收與支
與征收環節的無序相比,一些地方社會撫養費的使用管理環節更加混亂。相當一部分的社會撫養費沒有按規定繳入國庫,資金被挪用借支現象非常普遍。
根據審計署上述報告,社會撫養費挪用方向可謂五花八門。比如,重慶市酉陽縣龍潭鎮為完成“綠化長江、重慶行動”活動任務,2010年10月挪用二十四萬元社會撫養費作為捐款上繳;湖南新化、湘潭、沅陵等三個縣截留、坐支九百三十二萬五千元社會撫養費用于鄉鎮工作經費以及招待費、獎金補助等支出。
征繳管理環節的扭曲導致社會撫養費的作用被扭曲。
今年9月初,吳有水赴江西農村調研發現,征收社會撫養費的初衷是減少超生人口,但在實際中卻事與愿違。“有關系的可能你罰不著,有錢的不怕你罰,沒錢的反正交不起,你罰款也不起作用。所以該生的照樣生,只是基層多了條財路而已。”吳有水說。
社會撫養費何去何從
提起社會撫養費,基層計生人員也有許多無奈。縣里向基層計生部門下達社會撫養費征收任務已經成為“行規”。此舉令一些基層計生部門兩面受壓。每年下達的計劃生育指標必須要完成,但完成計劃生育指標可能就完不成社會撫養費指標,完成了社會撫養費指標,計劃生育指標就要突破。
吳有水還沒有停止追問。他準備在繼續追問七個未公布社會撫養費省份的同時,在全國選取一百個縣,對社會撫養費的征收和使用情況進行調研。
【原載2013年12月20日《第一財經日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