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問題”？

凌河

“再大的老板，一個處長就能把你搞死。”這是近日一位頗有爭議的企業(yè)家的披露，在網上沸反盈天，于是一個“處長問題”，就被一些網友作為“概念”提了出來。

“處長問題”究竟有沒有？有人說，這是一個大問題，也有人說，這本身就是個偽命題——我們的“處長”們，多數是好的和比較好的，縣處級嘛，那是我們政權的基石，如果他們都是“問題”，如何解釋這些年來的大發(fā)展？再說那企業(yè)家說的，也是“在落后地區(qū)”，究竟是市場發(fā)展的“落后地區(qū)”，還是民主政治的滯后地帶，他也語焉不詳。所以不能“一棍子打死”。

但要說“處長”完全不是個“問題”，似乎也不像——數年前，我到過一個地級市，那一天，市委書記、市長全部出動，去“迎駕”、去陪酒。什么人“奉旨出朝”以至于“地動山搖”呢？原來“上面”來了個“處長”，廳官們一點也不敢怠慢，因為項目的審批、資金的切塊、扶貧的款子等等“都在他手里”，就說他身后那個“小辮子”，別看她只是個科長，弄得不好，也“可以把你搞死”。

當然也有這樣的“處長”，可以把你“搞活”。比如某部委一名叫做陳柱兵的“處長”，倒是幫了企業(yè)不少忙，一是他手中那支筆，幫你快批、特批，二是由他做“中介”，把公文放到其他“處長”的案頭，讓他“第一時間”落筆，真的做了不少“好事”。只是陳處長的這兩條，都不是白干的，要有真金白銀捧給他，作為他的回扣。結果這一個“處長”，單靠審批一節(jié)，就拿了兩千四百萬元，現在當然早已“進去”了。其實陳柱兵式的“處長”，絕非只有一個，他只是一只“麻雀”而已呵。

“陳柱兵現象”不是孤例，也不是今天才有，發(fā)生在某些“處長”身上的類似“問題”，由來已久，史有先例——比如大清朝末年，曾國藩的湘軍和李鴻章的淮軍鎮(zhèn)壓了太平天國，這樣的“大功”，軍費的報銷應是不成“問題”了吧？但被卡住了，不讓報，“卡”他們的不是皇帝老兒，也不是朝廷重臣，而是官場的一批“縣處級”，級別大多是七品的戶部書吏，也即辦事員。于是李鴻章只好找湖北道臺王文韶“疏通”，書吏們胃口不小，要求一厘三毫的回扣。當時湘淮兩軍軍費共三千多萬兩銀子，就是說“好處費”要四十萬兩。曾國藩則不得已請江寧布政使李宗羲做“中”，與戶部書吏討價還價，定下了八萬兩的回扣。于是曾國藩又上折皇上，希望軍費免于戶部審批，想省下這八萬兩。皇上點頭了，但為了不得罪這批七品官，曾國藩仍表示之前說好的八萬兩照給，只是書吏們“不能再漫天要價”——你看，兩個大清國的肱股重臣，幾百萬軍隊打勝了的軍費，居然差一點被幾個七品處長“搞死”，更何論其他呢？

“處長問題”，究竟有沒有？可以七嘴八舌眾聲喧嘩。但是有兩條供大家參考，一是我們的“處長”，多數是好人，縱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大多還是盡心勞力、要“搞活”而不是“搞死”的；二是即便有些層次、有的地方，確實存在“處長問題”，也要從體制上找“問題”，而不僅僅是從“處長”們的個人品質、道德操守上看“問題”。總之，還是要靠改革，靠政府職能的轉變和行政權力的改革，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至于幾天之前，有處長夫婦涉及動手打傷醫(yī)院的護士，那當然又是另當別論了。

【選自文新傳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