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活市場的內生動力
——訪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博士后聯合會主席程志強

《支點》記者 羅 樂

激活市場的內生動力
——訪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博士后聯合會主席程志強

《支點》記者 羅 樂

從人力資本運用入手，改善市場環境，才能夠最終實現向消費型社會的轉型，實現可持續的經濟發展。

2014年是中國落實全面深化改革第一年。在“兩會”上，“深化改革”仍然是中國經濟發展的主旋律。如何緊密圍繞《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要求，探索經濟發展的新模式，尋找經濟發展的新動力，將是未來中國改革發展的重點。

那么，應該如何理解經濟轉型背景下的創新發展？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博士后聯合會主席程志強就此從頂層設計、內生力量兩個方面進行了解讀，并由此深入分析未來宏觀經濟的發展方向。

頂層設計要善用人力資本

《支點》：過去的一年，中國經濟加速轉型，改革呼聲不絕于耳。在改革過程中，我們首先要考慮什么問題？

程志強 ：這里有個很形象的比喻，李克強總理曾引用厲以寧教授的“騎自行車”理論來比喻中國經濟，指出“中國的改革就像是騎自行車，如果停下來就會摔倒，只有不斷的前進，才能保持穩定”。

“自行車”前進的動力來自內生力量，但是如果方向錯了，一切都將前功盡棄。什么是方向？那就是“頂層設計”。對于中國現在的改革而言，頂層設計十分重要。

《支點》：“頂層設計”這個名詞并不新鮮，您有什么新的看法？

程志強：中國在改革方案的設計上，有一個重要的問題一直被忽視，那就是人力資本的高效運用。經濟轉型必須要注重人才的運用，我們的大學、博士后流動站為國家培養了大批的優秀人才，但是在他們展示拳腳的平臺上建設得不夠好，優秀的資源大把的在浪費。

在現代西方國家的經濟增長過程中，人力資本的積累和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起到的作用，要遠遠大于產業的引進與復制。而長期以來，我國各地區的經濟發展，往往局限于產業的引進和提升，現在我們要轉型，就必須重視人力資本的功效。

《支點》：人才的浪費的確是非常突出的問題。

程志強：是的。中國的博士后培養機制經過30多年的不斷建設與完善，已經培養出8萬多名優秀的科研和管理人才，所培養的人才已成為各行各業的中堅力量。此外，一大批退休的專家、學者，特別是擔任過領導職務的專家，受限于中國現行退休制度及社會環境尚未發揮余熱，這造成了人力資源的嚴重浪費。

《支點》：在國家層面和一些地區政府層面，“千人計劃”、“人才引進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也的確收到了較好的反響。

程志強：這些還遠遠不夠，從上而下的利用只是一個開頭，我們需要做的，是從整個社會的層面改善人才的就業條件、后勤保障狀況，讓他們能夠一心一意地投身到經濟建設中來。包括那些退休的專家學者，同樣可以創造“老專家創業”平臺，探索以老帶新的人才培養模式，這對于科教興國的戰略實施而言，將會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消費推動市場 市場留住人才

《支點》：在一些開放的大城市，可能更容易為人才提供平臺。而在一些三、四線城市，情況也許就不太好。這個問題怎么解決？

程志強：人往高處走，這是人之常情。這也正提出了我國經濟發展中的另一個重要課題——縮小城鄉差距。由于城鄉二元經濟的限制，中國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城鄉差距較大，嚴重阻礙了各地區經濟的協調發展。這個情況需要政府因地制宜的解決，拿出當地的社會資源。比方說，適當發掘商會、同鄉會等，吸引民間資本投資當地支柱產業，實現經濟轉型與產業升級。

《支點》 ：那么，激發民營經濟的活力是否關鍵所在？

程志強：對，只有民營經濟活躍起來，才能夠讓人力資源在社會得到良好的分配。同時促新興產業的發展，這些方面都需要新鮮血液。

《支點》 ： 新興產業在國內的發展，主要還是靠政策扶持。怎么破解這種“政策依賴征”，實現自主發展？

程志強：還是要合理涉及政策，不能讓政府來兜底產業發展，要營造一個好的市場環境，讓他們走入市場，用技術賺錢，而不是用政策賺錢。

這其實也是經濟增長怎么調結構的問題，經濟總量不能說明問題。在鴉片戰爭時期，中國經濟總量遠超英國，但當時英國已初步完成工業化，機器生產替代了手工勞動，其經濟結構優于中國以農業與手工業為主的經濟結構。后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支點》：怎么營造良好的市場環境？

程志強：消費是經濟發展的內生力量。只有改善人民的生活，提升消費水平，讓人民更多地走向多元化的市場去消費，才能夠把市場做活。

政府一方面要引導民間資本投資技術創新領域，同時加大農村基礎設施投入。只有在投資與消費共同拉動經濟增長，并持續一段時間之后，我國才能過渡到以消費為主導的經濟增長模式。

這里我想著重說一下農村的市場怎么發展。我國是農業大國，農村的經濟上去了，農民的生活條件改善了，那還有什么不能解決？眾所周知，我國農村在城鄉二元經濟的結構限制下，農村金融機構匱乏，資金嚴重短缺，小城鎮發展建設所需資金無法得到滿足。那么我們為什么不嘗試在國家允許的范圍內，鼓勵村鎮銀行及小額貸款公司的發展，嘗試村級戶主資金試點，探索土地承包經營權的抵押及流轉？把這一點做好，農民有錢了，所帶來的市場比現在的更大，那個時候，民營企業就不用絞盡腦汁和國企分那一杯羹，很多問題就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