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和記憶的關系

文/李有觀

長期以來，音樂與人們的思維與記憶一直有著神秘的聯系。從表演、學習到傾聽，與音樂有關的一切都直接和人們的記憶系統有著千絲萬縷的鏈接。為什么音樂會如此令人難忘？

在心理學中，對記憶有幾種不同的分類，其中包括對情景的長期記憶，或者說記住具體的事件或插曲；內隱記憶，一種與學習隱性知識有關的非陳述性記憶形式；短期記憶或工作記憶，類似于計算機的隨機存儲器（RAM），涉及到處理當前時間內的任務和人們的注意能力。要想通過列表的方式說明記憶的不同形式及其與音樂的關聯有點困難，但音樂與記憶之間存在的一些共同點，可能就音樂與記憶之間的關聯向人們提供一個更加清晰的圖片。下面從5個方面來說明：1.情緒；2.注意力與喚起；3.重復；4.預測和期待；5.輸送。

當說到情緒與音樂，這兩者通常是完全相連的。音樂其內在的力量能夠對聽眾和表演者喚起強有力的情緒。音樂經常被許多人稱為是“偉大的交流者”，因為它是不用文字信息就能夠傳遞情感的奇特方式。甚至音樂本身的特質也通常與情感狀態有關，例如這首樂曲聽起來憂傷或者那首樂曲是輕浮的，而在聆聽的時候，人們不一定就是那種情緒狀態。情緒也是記憶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研究證明了情緒在信息加工和情感自傳式刺激回憶時的重要性，情感與記憶之間真實的激活、以及杏仁核與海馬體之間的再度激活。音樂其本身的確是一種情感與自傳式刺激。音樂對阿爾茨海默氏癥及其他癡呆癥患者的情感與情緒的效果得到了充分的證明。當人們記憶音樂或者在數年之后再度聆聽時，依然能維持其情感的顯著性。

注意力與喚起是一對有趣的組合。注意力指的是在認知過程中選擇性地集中于環境的一個方面，而同時忽略其他事情。喚起是指對刺激保持反應的生理狀態。注意力與喚起這兩者在記憶的機制中都是必不可少的。音樂有能力集中注意力并增強喚起。合適的音樂能增強工作場合的表現力和增加購買商品的概率。通過促進注意力并喚起狀態，音樂能影響人們學習、記憶、執行任務和日常生活中其他需要記憶驅動的行為。

重復對程序性記憶、學習和回憶的可能性都是重要的行為。習慣與專業知識都是由重復組成的。人們的生活在所做的一切中都演繹著重復。音樂與記憶之間的交叉口對聽眾和表演者來說是不同的。表演者重復音樂是為了學習、在專業知識訓練中使用并備存起來。聽眾重復音樂的原因有多種，其中一些是為了在不同的記憶系統中創建一個非常難以忘記的調和。人們通常的重復是因為慣例或者傳統、宗教或者其他深刻的文化聯想。人們重復音樂是因為它喚起情感、情景記憶或者懷舊的感受；我們重聽音樂是為了記憶并將“我們帶回”到那些地方、面容和情景中去。

預測與期待指的是在過去各種經驗的基礎上對人們未來行為的預測或指導。這對于學習、日常生活以及生存都是必要的。記憶其本身的特質就是不僅要記住過去，還同樣要因特定目的而去記憶，從而形成某種期待。音樂，和其他現有藝術形式一樣，是由其改變或形成預測與期待的能力而得以界定的。在西方音樂中，關于作曲最為基本也最復雜的事情便是作曲家或者音樂家實現和違背期待的能力。有意思的是，人們的音樂生活是由這些期待形成的。人們期待著能在同一支樂曲的同一處得到一次又一次的驚喜。每次當主旋律融合到曲調中時，人們便得到了滿足和回報。

輸送的概念來自于被稱為生物音樂學的音樂領域。它指的是生物體對其他生物體發出的外來節奏的同步性，這些生物體具有社會互動并涉及到社會成分以及某些類似于肌肉記憶的東西。例如：頓足，舞蹈，協調與樂團其他成員的呼吸與心跳。這種音樂效應的很多方面都源自于一種社會動覺記憶，是一種反射性的，對關系的建立與維持很有必要的記憶，能進入到社會結構中的品質生活。社會互動在記憶與音樂中很少被提及，然而這兩者卻又極為重要。音樂總是有辦法讓人們投入到社會互動中去，而人們記憶的整個部分都在致力于與他人相處時的行為。

當人們在照看阿爾茨海默氏癥的病人時，最為熟悉的音樂是最難忘、最有意義、最完整的。既有的事實是，我們傾聽的音樂投入了我們的情感，喚醒我們，并對我們的注意能力起作用；通常這些音樂是終生重復的，它建立在一個期待和預測履行與違反的體系上，經常能夠成為社交行為的關鍵，激發我們的身體與程序性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