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內涵：深度教學的重要方向——關于優秀傳統文化精神內涵挖掘的思考

◆江蘇省六合高級中學 劉麗云

姜夔的《揚州慢》如何教學才能達到“柳暗花明”的佳境？我想，開掘精神內涵是深度教學《揚州慢》的重要方向。而“給指點，給講說,卻隨時準備少指點,少講說” 是重要方法。

高中階段，古代詩詞教學要以增強學生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理性認識為重點，要不斷引導學生深入感受中華優秀詩詞文化的精神內涵，這樣才能不斷增強學生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自信心。如何走進《揚州慢》的精神內涵？

一、走進精神內涵的秘密通道

教學《揚州慢》的意義在哪里？我們以為，提升學生對傳統文化的鑒賞能力是第一精神內核。厲老師以呈現“問題群”的方式，引導學生在課堂上研討《揚州慢》的詞句、手法和主題。我們看到，課堂上，師生圍繞問題閱讀，學生們理解了化用杜牧詞句的用意，也體味了作者的黍離之悲。

這個目標為什么能夠實現？這是我們要反思的。這中間，就包含著提升傳統藝術鑒賞能力的秘密通道。厲老師以來自學生的“問題群”作為閱讀“向導”，這就是接近傳統文化精神的秘密之一。來自學生課前提出的問題，經過厲老師的梳理，恰恰每個“問”都“事”關《揚州慢》精神內涵的理解。課堂上，她便帶著學生圍繞這些問題讀詞。

當初讀時感情沒有讀出來，學生沒有能夠很好地把握《揚州慢》這首詞的感情基調，厲老師怎么解決這一問題呢？她引導學生細看“小序”，以“小序”中“黍離之悲”的暗示，再次引導學生誦讀《揚州慢》。于是，課堂上頓時有“四顧蕭條，寒水自碧。暮色漸起，戍角悲吟”之聲調。葉圣陶先生說過，“國文本是誦讀的學科”。因此，如何接近詩詞的精神內核？厲老師以文本的情感暗示為依據，引導學生以“黍離之悲”這種基調，反反復復地誦讀。正如厲老師所說“讀這首詞怎能不像作者那樣帶著‘黍離之悲’去讀？”誦讀出味，誦讀出情，這是接近傳統文化精神的秘密。

“山之精神寫不出,以煙霞寫之;春之精神寫不出,以草樹寫之。”課堂教學過程中，有效的引用可以促進學生對詩詞主題的把握。為了讓學生理解“黍離之悲”，讀出“黍離之悲”，厲老師還做了哪些事情？她“想當年”，引用南朝人“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詩句；唐人“忽然笑語半天上，無數游人舉眼看”詩句，投影了杜牧的詩歌……以和作者眼中的“空城”形成對比，以讓學生領悟化用之美。這也是接近傳統文化精神的秘密。

誦讀傳統經典詩詞作品，目的是提高古典文學和傳統藝術的鑒賞能力。許多課堂就詩詞教詞詩，講講詞語、譯譯句子、背背全文，沒有能夠從提升鑒賞能力的層面設計教學，沒有從領悟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層面開展教育教學。我想，只有以優秀詩詞的精神內涵為閱讀方向，在占領精神內涵的同時，教給學生接近傳統文化精神內核的方法，這才是深化傳統文化教育的重要方向。這節課上，厲老師用問題呈現、誦讀入情和資料引用等方式，充分利用自己在詩詞積累上的優勢，提升學生鑒賞傳統詩詞的能力。這值得我們深思。

二、真正領會詩詞的精神內涵

當我們從吸收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層面看，誦讀詩詞的目的，是要真正領會作者在詩詞弘揚的精神，教學的要義是不斷發現作品的精神內涵，課堂的真正價值是讓學生沐浴在傳統文化精神的氛圍中。這樣看來，教學《揚州慢》只有深入挖掘出作者通過詩詞傳遞的民族精神，處理好繼承和創新的關系，教學的意義才見深刻。

這就引出了另一個問題：《揚州慢》的精神內涵是什么？上片中，作者“過春風十里”，滿眼是“薺麥青青”。進入揚州城內，看到“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聽到的是“清角吹寒，都在空城”。下片中，則化用了杜牧大量寫揚州的詩句，以過去的繁華熱鬧反襯出現在的荒涼冷寂。這樣寫的目的是什么？僅僅是為了寫“現在的荒涼冷寂”？僅僅是為了表現“化用之美”？因此，《揚州慢》精神內涵的揭示，就顯得非常重要。

這節課上，厲老師引導學生深味“黍離之悲”，引導學生聯系全詞探索“黍離之悲”，究竟悲什么？這個方面非常好。課堂上，厲老師引導學生認知了作者以揚州昔日的繁盛反襯今日揚州的衰敗后，還投影了“黍離之悲”這個典故的典源——《詩經·王風·黍離》。學生們發現了《詩經》中的悲——西周宗廟宮殿均已毀壞，有種家國破敗之恨。作者姜夔的悲——看到了寂寞凄涼的空城，產生了憂國憂民之情。這樣，作者姜夔以今之殘破之景，與往昔繁華之象相對照的深層用意就表現出來。因此，《揚州慢》之空城，應該理解為作者對國家破敗的痛心；《揚州慢》之化用，應該理解為對侵略者的血淚控訴；而小序中的“黍離之悲”，應該理解為作者的一片憂國憂民之心。這樣，誦讀《揚州慢》才接近了作品的精神內涵，才接近了優秀傳統文化的精神層面。

誦讀古代優秀詩詞，只有將單篇作品的精神上升到民族文化層面、民族精神層面，學生才能深入理解中華民族歷史進程中那些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才能深刻認識中華文明悠久歷史形成的進程中那些先進知識分子的時代精神與光輝形象——時刻將國家前途命運與個人價值實現統一起來。姜夔當年路過揚州，目睹了戰爭洗劫后揚州的蕭條景象，悲嘆眼前的荒涼，追憶昔日的繁華，以寄托對揚州昔日繁華的懷念和對今日山河破敗的哀思。這恰恰是我國文化史上一直弘揚的愛國詩人所具有的特征，這也正是誦讀《揚州慢》的現代意義。可惜這節課上，厲老師在這方面缺少深入聯系，沒有能夠將姜夔的憂國憂民之情上升到杜甫、辛棄疾、文天祥、岳飛等著名人物層面，沒有將《揚州慢》的精神內涵與中華歷史精神追求聯系起來，這樣，學生對《揚州慢》精神內涵的真正領受，相對就打了折扣。

總之，誦讀優秀詩詞的目的是了解傳統詩詞藝術的豐富表現形式和特點，感受不同時代、地域、民族特色的藝術風格，不斷提升自己的鑒賞水平。其次，通過誦讀真正領會作者在詩詞中弘揚的精神內涵，認識到歷代詩人身上蘊藏著的傳統美德及與時俱進的品質，自覺地以傳統文化、傳統美德律己修身。這樣，優秀傳統文化精神才能永駐學生心中，成為生命茁壯成長之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