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MO的首任主席弗?烏?賴克爾德弗博士

Th 賈朋群 徐虹

WMO的首任主席弗?烏?賴克爾德弗博士

Th 賈朋群 徐虹

1963年10月1日，弗?烏?賴克爾德弗博士（Dr. Francis Wilton Reichelderfer）在擔任美國氣象局局長25年之后正式退休時，榮幸地收到了時任美國總統肯尼迪的信函，對這位赫赫有名的，在長達4位總統任職期間一直擔任氣象局局長的工作，合眾國總統褒獎有嘉：“你在為美國服務的45年里，無論是當海軍軍官、任氣象局局長，還是作為國際合作的領頭人，都取得了出色的成績。”

弗?烏?賴克爾德弗（圖1）1895年8月6日出生在美國印地安那州東北部小城Harlan的一個牧師家庭。1913年他中學畢業時，全家遷到芝加哥北部的Evanston，這樣父親得以進入著名的Protestant學院當管理員，賴克爾德弗進入西北大學接受高等教育。賴克爾德弗在回憶起大學時代的生活時，不無感慨地說，“在中學時我就對數理化感興趣，進入大學和現在不少青年人只選修在能夠畢業前提下最少和最簡單的課程不一樣，我選修了當時所有的可選課程，比正常要求多出大約25%。”賴克爾德弗很早就立志成為一名化學家，但他選修的課程除了物理和化學以外，還有英國文學、數學、動物學、心理學，特別是他還選修學習了3年古希臘文課程。他覺得最后一項讓許多學生一聽就皺眉頭的課程，卻讓他受益匪淺。授課老師獨特的人格魅力和淵博的知識令他終生難忘。老師的教誨不僅讓他學到了古希臘文字的奧妙，更大大拓展了他的思維空間。

賴克爾德弗在獲得學士學位以后，1917年6月在位于芝加哥的一家制作發酵粉公司的化學實驗室里工作。因為他和當時許多的年輕人一樣，夢想著在藍天里翱翔，而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似乎給實現這一夢想提供了機會。于是他很快就根據美國的憲法，和大學的一位好友一起志愿加入了美國海軍飛行預備軍服役。為了更快開赴正在與德國交戰的英國，以便利用戰爭實現夢想，他和伙伴沒有循規蹈矩地一步步學習怎樣當一名飛行員，而是決定走一條捷徑，參加氣象強化培訓班。然而歷史給賴克爾德弗開了一個玩笑，這個玩笑卻改變了他的一生。當時一個英國官員在審核培訓班參加人員名單時，念到：“賴……，這不是一個德國名字嗎，難道你們就找不到有更英國化名字的人？”就這樣賴克爾德弗被輕率地從培訓名單中刪除，正好海軍的一個機場缺一名氣象人員，他被補了進去。

賴克爾德弗來到這個軍用機場，卻發現這里沒有任何氣象儀器和設備。機場的飛機頻繁起降找尋敵方潛水艇，他為確保飛機安全，就與加拿大氣象局聯系，可以獲得最多不超過十來份的天氣報告，根據這些報告，他做出了最簡陋的天氣預報。幾個月以后戰爭結束了，賴克爾德弗又積極要求參加飛行，上級同意了。他被送到飛行學校參加飛行訓練。但這一次他不得不又一次終止了訓練，原因是美國進行第一次水上飛機跨越大西洋的試航，賴克爾德弗依靠那幾次簡陋的天氣預報的經歷，被派駐到這次試航的終點里斯本負責天氣預報。十分偶然，在試航出發點擔任同一工作的，正是賴克爾德弗任美國氣象局局長的前任Gregg。那時候美國研究氣象的人數極少但卻有很好的合作精神，他們相互熟知，配合默契，在十分困難的條件下，仍然使氣象服務受到各方的贊揚。正是這種精神帶來對氣象工作的期望，戰爭結束后，賴克爾德弗沒有回到那家化學公司，而是繼續從事氣象工作。

如果說是戰爭讓賴克爾德弗走進氣象并深刻了解氣象服務的重要意義，那么讓他感知大氣運動的

圖1 弗?烏?賴克爾德弗博士（Dr Francis Wilton Reichelderfer，1895—1983年）

深受挪威學派影響，可以稱為經典氣象學家的賴克爾德弗，在其長達1/4個世紀領導國家氣象機構時，面對新技術依然保持滿腔熱忱，這是讓人敬仰和難忘的。

奧妙，領悟大氣探測的作用則是在1919年及以后他多次乘熱氣球飛行的經歷。那一年，美國海軍決定參加全國熱氣球競賽，為了贏得比賽，飛行小組里需要一位氣象學家觀測風速和判斷可能的天氣變化。這時由于軍隊中大部分氣象官員都已經退伍回到地方，賴克爾德弗成了當然的人選。之后，他又在1923年參加了一次國際熱氣球比賽。比賽的名次對賴克爾德弗來說已經不重要，但這兩次在完全受大氣運動擺布的熱氣球中且圓了他飛行夢的旅行經歷讓他終生難忘，尤其是高空大氣強烈的垂直運動使他和氣球一起經受的空中顛簸，以及國際比賽時另一只氣球上他的同胞因受到雷電襲擊而身亡，更使他深切知道了大氣圈層的厲害和大氣探測的重要性。

20世紀20年代初，賴克爾德弗閱讀了V.皮葉克尼斯（V. Bjerknes，挪威氣象學家和物理學家，近代天氣預報科學奠基人之一，1921年完成了《環流渦旋動力學及其在大氣斡旋和大氣波動中的應用》這一經典著作，以建立了中高緯天氣動力學中的極鋒理論而聞名）關于移動氣旋中鋒結構和風切變線概念的論文。他敏銳地感到這一套在當時是創新的理論，很可能用于天氣分析和預報方法的改進。于是他找出所有皮葉克尼斯的文獻閱讀，并在日常天氣圖上按照皮氏理論標出氣旋中的鋒面位置。這是美國氣象業務中的一批畫出鋒面的天氣圖。1923年賴克爾德弗接管了美國海軍氣象服務，這使得他與美國氣象局保持更多的聯系。一件有意義的事是他在美國氣象局遇見了當時還是瑞典人的羅斯貝（Rossby，瑞典—美國氣象學家，以提出高空西風帶氣流中的大氣長波即羅斯貝波并闡明了急流的主要理論而聞名）。與這位小他3歲，都具有強烈創新意識的同行在一起，他們都發現了他們共有的許多特點和各自的優勢。正是這兩位當時只有30出頭的年輕人，開創了被后人認為是美國氣象形成時期的羅斯貝—賴克爾德弗時期（1926—1940年）。期間美國開始了航空氣象服務，啟動了國家氣象科學研究項目，開始培養氣象專業研究生一級的高質量人才，并開始全面拓展聯邦氣象服務的領域和提高服務水平。

1938年12月15日，賴克爾德弗被羅斯福總統任命為美國氣象局局長。那時的氣象局僅有不到200人，分布在美國各地的觀測人員在1500～2000人。他上任后感到氣象局存在的最大問題，是氣象業務服務沒有跟上氣象學快速發展的腳步。他認為氣象學實際上是一個包括了物理學和數學的科學問題，所以他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與IBM公司聯系，開發可用于采用數值方法進行天氣預報的計算機。

賴克爾德弗在氣象學新思想和新技術方面的敏銳，讓他很快就和羅斯貝、馮?諾依曼等科學家成為好朋友，他還積極參與和支持了馮?諾依曼的數值天氣預報項目，讓美國氣象局能在第一時間跟上預報技術的變革。1950年4月4日，在數值預報試驗取得成功的第一時間，賴克爾德弗就參觀了用ENIAC進行的預報試驗，面對第一臺電子計算機在數值天氣預報方面取得的成功，他更加堅定了之前他的“氣象學實際上是一個包括了物理學和數學的科學問題”認識，他寫道：“我們所見讓人相信，一個天氣預報的新時代正在來臨——一個應用高速自動化計算機的時代。”

圖2 1952年11月18日賴克爾德弗致信舒曼

為了在氣象局盡快開展數值天氣預報業務，賴克爾德弗廣納人才，同時將看好數值預報新技術的思想傳播給同行和同事。1952年，賴克爾德弗在寫給剛剛在麻省理工學院（MIT）獲得博士學位，后來加入美國氣象

局并成為氣象大家的舒曼（Frederick Shuman）的信中（圖2），即表現出他作為氣象局局長求賢若渴的心情，更用數值天氣預報未來的大發展激勵年輕人。正是這封信，讓收信人堅定了從事數值天氣預報事業的信心，感悟到氣象局局長一直在尋求客觀天氣預報的可行之路，并且看好新的數值預報方法。信中賴克爾德弗希望舒曼能夠嚴肅地評估數值天氣預報方法替代氣象局已有預報方法的前景，而正是后者的評估，促成了美國氣象局1954年決定加入主要是美國軍方組織和參與的數值天氣預報聯合組，并在1955年實現了數值天氣預報的業務化。而賴克爾德弗完成的這一切，是在當時一些預報員懷有抵觸情緒，而新的預報方法是否能成功在業務上應用還是未知數的情況下實現的。

賴克爾德弗在積極推進美國氣象局工作的同時，也積極投身于國際氣象事務。1946年，當時的國際氣象組織（IMO）在倫敦召集各國家的氣象局局長舉行了一次特別會議。在這次會議上，賴克爾德弗作為IMO的副主席，再次與IMO的最后兩位主席，挪威氣象局局長赫塞爾伯格（1935—1946年任IMO主席）和英國氣象局局長約翰遜（1946—1951年任IMO主席）見面。他們及其他IMO高級官員在這次會上和同年6月在巴黎召開的第二次會議上，共同就大部分由赫塞爾伯格起草的將IMO由非政府組織轉變成政府組織的（世界氣象組織）公約的大部分條款，進行了有效而深入的討論。正是這兩次會議，制定了向1947年華盛頓局長會提交的巴黎草案。而賴克爾德弗在這個過程中為新組織的成立做出了重要貢獻，他的工作獲得了IMO的兩位主席的高度評價。賴克爾德弗也在1951年WMO第一次大會（圖3）上當選為第一任主席（1952—1955年）。他在當選后的發言中，強調了氣象研究工作對提高氣象服務的重要性。他認為WMO應該在氣象應用研究方面積極發揮作用，特別是通過新聞出版或不定期刊物，使全體會員了解各國應用研究的成果。WMO 50多年的歷史正是按照這位首任主席的意愿去做的。1981年當賴克爾德弗接受記者采訪時談到WMO的地位和前途，他認為，任何人只要想到嚴酷的天氣和氣候災害對人類和其他生靈帶來的巨大危害，就一定會知道這樣一個致力于國際氣象水文的組織一定是最重要的機構之一。

深受挪威學派影響，可以稱為經典氣象學家的賴克爾德弗，在其長達1/4個世紀領導國家氣象機構時，面對新技術依然保持滿腔熱忱，這是讓人敬仰和難忘的。正如在NOAA成立200周年，被評為該組織“十大最有影響的人”之一的賴克爾德弗，在人物的目錄頁，對他的介紹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將現代技術引入天氣預報”（Brought modern technology to weather forecasting）。

本文由2012年中國科學技術協會學會能力提升專項（優秀科技社團獎）項目資助。

（作者單位：賈朋群，中國氣象局氣象干部培訓學院；徐虹，浙江省氣象學會）

深入閱讀

Bates C C. 1989. The formative Rossby-Reichelderfer Period in American meteorology, 1926-40. Weather and Forecasting, 4(4): 593-603.

Lewis J M.2005. Roots of ensemble forecasting. Mon Wea Rev, 133: 1865-1885.

Reichelderfer F W.1970. The atmospheric sciences and the American Meteorological Society the early years. Bulletin of the American Meteorological Society, 51(3): 206-211.

圖3 第一次世界氣象組織大會上，（從左到右）賴克爾德弗（1951—1955年任WMO主席）與赫塞爾泊格（1935—1946年任IMO主席），約翰遜（1946—1951年任IMO主席），維奧（1955—1963年任WMO主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