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遇

［文／西遇塵］

《新疆往事》

出版社：中國財富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4年2月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一個沙包下有聲音傳進了駱筍的耳朵。他以為自己餓昏頭，出現耳鳴了。駱筍使勁掏了掏耳朵，又使勁拍了拍?！皣W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很有節奏，在闃然無人的死亡之海，聽起來似乎是天籟之音，駱筍如果不是餓著肚子，如果不是有生命危險的話。

駱筍用力扯扯自己的頭發，盡力讓自己清醒。他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搜索著，搜索著……他終于看清，一條顏色跟黃沙差不多的蛇，像觀音打坐，吐著芯子，尾巴一抖一抖的，虎視眈眈地盯著駱筍?！皣W嘩”的聲音，正是從那抖動的尾巴發出的。駱筍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脊背陣陣發冷，“哇”的一聲，扭頭就跑。那分明是一條兇悍的沙漠響尾蛇。駱筍聽“老新疆”說起過，沙漠響尾蛇不僅有毒，有時候還會主動攻擊人。

跑了幾步，駱筍突然停了下來。他想，按理說，這種天氣，蛇應該鉆進洞里冬眠了?？蛇@條蛇，偏偏沒冬眠，跑出來玩兒，是不是天不絕我和小安。我何不捉它來當食物呢？駱筍悄悄返回，蛇還在原地。他觀察了一會兒，蛇也發現了他，豎起了腦袋，吐著芯子，尾巴發出急促的“嘩嘩”聲。

一條很大的響尾蛇，大概有四五厘米粗，一米多長。駱筍看了又喜又怕，喜的是他和小安求生有望了；怕的是，這條響尾蛇太大，本來就兇悍，自己手無寸鐵，鬧不好捉它不著，反而害了性命。放棄它吧，到哪去找食物呢？當然，最理想的食物是野兔?？墒?，在這光禿禿、寸草不生的沙漠，怎么可能會有野兔呢？即使有，我有體力追上它嗎？這條大蛇，看樣子晚上凍僵了。現在太陽剛出來，恢復了一些體溫。要捉它，正是時候。等太陽升起，溫度升高，捉它談何容易？

駱筍左看右看，四周除了黃沙，就是一些板結的土塊。土塊砸上去，響尾蛇有可能會受傷，但不會有生命危險。萬一驚動了它，它逃跑起來，憑自己的體力，哪能追上它？何況，它是一條兇悍的大蛇，制不了它，它逃跑，是幸運的；如果它進攻自己，自己怎么躲避？自己站著還搖搖晃晃的呢！

他急得團團轉，把手搭在額上，極力搜尋有用的工具。遺憾的是，沙漠上什么也沒有。

駱筍蹲在地上，看著遠處的響尾蛇發愁。這頓美餐丟了，到哪去找尋？小安再不喝點兒東西，恐怕堅持不了了；自己這盞燈，油熬得差不多了；“老新疆”超過三天不來，他和小安肯定斃命。這是毫無疑問的。

可是，如何逮住這條響尾蛇呢？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太陽一點一點地升高，溫度也一點一點地上升，響尾蛇發出的“嘩嘩”聲，越來越剛勁。再不動手，人家該逃之夭夭了。

蹲著，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駱筍吃力地站起來，又在四周搜尋起來，心里不停禱告。他撿了三四顆鵝卵石，用衣服包起來。突然，他的眼前一亮，一截胡楊枝裸露在地上，足有兩指粗。他像發現了黃金，扔掉了鵝卵石，撲了上去，雙手緊緊抓住胡楊枝，嘴里念叨著：感謝上天，咱有辦法了，咱有辦法了！

駱筍撥開黃沙，挖出胡楊枝。胡楊枝大約有一米多長。他拿起胡楊枝，輕輕揮舞了一下，胡楊枝很結實。他有了武器，膽壯了，氣昂昂地向響尾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