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指數期待優化：剔除假拍成關鍵

徐培木

去年11月6日，商務部在“典當拍賣租賃”專題新聞發布會上透露，商務部正會同中國拍賣行業協會等單位，研究開展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指數的編制工作。無獨有偶，央視經濟頻道在11月11日播出的節目中提到，央視與雅昌攜手研發的藝術品指數也已正式啟動。

藝術品指數在當今中國市場中扮演著樣一種角色？隨著新指數研發的啟動，它將如何演變？記者就此采訪了學界、拍賣業和畫廊的部分人士。他們均表示，藝術品指數對于當前中國市場的指引作用甚微。除了需要剔除“假拍”數據，增加指數的真實度外，也應在指數形態和統計方法上多下功夫，才能真正賦予藝術品指數一定的實用價值。

現狀

解碼兩大藝術品指數

中央美術學院AMRC藝術市場研究中心執行總監馬學東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在目前較為知名的藝術品指數中，梅摩指數和雅昌指數代表著兩種不同的計算方法。

●梅摩指數相對成熟，但在中國缺乏市場基礎據馬學東介紹，梅摩指數的原理是追蹤一件作品的反復成交，然后用指數曲線與“美國標普50 0”和債券市場等金融數據進行比較，從而得出相對收益率?！懊纺χ笖抵饕鏊囆g品的平均收益，核心目的是評估藝術品是否值得投資?！瘪R學東說，“但它有一個問題，就是大部分數據是從拍賣市場采集的，而且只追蹤成交次數達到兩次或更多的拍品，那些沒有在拍賣場上反復成交的作品，沒有>被記錄在曲線里?！?/p>

梅摩指數在西方市場已處于相對成熟的狀態。鑒于中國藝術品市場發展時間短，反復成交的藝術品數量不多，不足以形成曲線，因此梅摩指數統計的主要是西方藝術品，只在近年針對個別中國藝術品門類進行了嘗試性的統計。

●雅昌指數計算方法簡易，國內受眾廣

“雅昌做的是平均指數，用加權平均數得出一個藝術家每平尺的指數價格?！瘪R學東解釋道，雖然雅昌指數的計算方法比較簡易，但是在中國的受眾比較廣。

廣東省拍賣公司藝術總監何偉才認為，雅昌指數之所以在中國市場上廣為人知，龐大的數據庫是其最大的優勢?！把挪龔闹袊钤绲呐馁u會開始，一直到今天，它把20多年來海量的拍賣數據都保存了下來?！?/p>

“假拍”干擾真實度

何偉才指出，藝術品指數的重要特點>在于它反映的是現實市場的價格，而不是作品的實際價值。由于雅昌指數的數據主>要源自拍賣場的成交價，在真實成交的拍品與那些成交卻未付款的“假拍”之間，指數很難進行主動甄別。

“成交卻不付款的情況有兩種。一種是買家拍下藝術品以后，確實感到后悔了，不愿付錢；另一種是本來就沒打算付錢。據我的了解，后者占的比例較大。這類‘假拍’在成交后，就由電腦自動生成價格，進入指數計算，影響指數的真實性?！?/p>

針對這種現象，馬學東分析說，梅摩指數由于只統計反復成交的拍品，在某種程度上能夠規避“假拍”的干擾，但也不能保證采集的數據一定準確?！斑@并不是雅昌指數的問題，而是中國藝術品市場本身的問題，沒辦法規避。”

當前使用意義甚微

記者采訪廣州多家畫廊和拍賣公司的管理人員后發現，大部分業內人士對于指數僅處于知道其存在的狀態，很少實際使用。由于大多數畫廊都對自己代理的藝術家比較了解，他們寧可相信自己對于藝術品的判斷，而對指數持保留態度。

廣州華藝廊總經理張向東表示：“藝術品市場和別的市場不太一樣，經營狀況很難參照指數這樣的金融標準來比對。據我所知，畫廊和拍賣公司都不會因為指數而調整自己的經營策略。藝術品市場變化大、波動強，有數據是不錯，但是這些數據的真實性和可靠性是存疑的?！?/p>

馬學東則指出，雖然梅摩指數的計算方法相對成熟，在西方市場也有一定影響，但是目前中國市場上購買西方藝術品的買家比較少?！熬蛧鴥葢脕碚f，意義并不是太大?！?/p>

前瞻

三方合作有助于去偽存真

記者致電雅昌藝術網后確認，商務部、中國拍賣行業協會和雅昌三方正在聯合研發一個新的文物藝術品拍賣指數；而雅昌也同時在與央視合作，研發另一個藝術品系列指數。

何偉才認為，兩個指數中，前者更應受到業界關注，因為參與的三方各自履行不同職能，有利于數據優化，從而更接近“真實指數”。“指數的真實性離不開拍賣協會。一筆交易最終是否付款，是只有拍賣協會才能掌握的信息。

如果雅昌和拍賣協會合作，就可以要求拍賣協會提供虛假成交的數據，從而剔除這部分干擾。另一方面，拍賣協會畢竟是一個民間組織，如果在沒有依據的情況下，向雅昌提供商業數據，可能會引來麻煩。現在有了商務部的介入，就可以在兩者之間起到協調、監督的作用。所以說，三方合作是一個比較全面的方案。”

何偉才也提醒，由于許多真實的成交并不是馬上完成付款的，雅昌若要通過拍賣協會，剔除虛假成交，指數的發布會相對滯后。“我估計這個滯后期在半年左右，所以，藝術品指數難以像股票指數那樣即時發布?！?/p>

價格指數 并非唯一形態

馬學東認為，藝術品指數出現的動機，在于鼓勵更多的人參與到藝術品市場中來，而為了做到這一點，指數需要盡量做到標準化和直觀化?！斑@就像股市，為什么有很多人參與？因為它的定價是有基本標準的?！?/p>

此外，他也提到，目前中國比較流行的是價格指數。但若是觀察國外較為成熟的藝術品指數，就會發現價格指數不是唯一形態。以法國權威藝術資訊網站Artprice為例，該網站提供整個藝術品市場從19 9 0年代至今的大盤指數，同時又設有信心指數，即采用問卷形式，向網站使用者搜集特定問題的答案，從而獲得市場景氣指數。

“他們會通過藝術家每年的成交記錄，制作非常詳盡的個體指數，包括作品的流向，以及購買者的國家和地區分布圖，但是中國目前還沒有形成這樣的個案。除此之外，也可以制作宏觀的景氣指數，用來判斷市場漲跌。價格指數只是一方面。真正的價格指數比較難做，現階段來講尤其不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