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馥甄《渺小》：最渺小的自我，最耀眼的光芒

沉默電話

從S.H.E.團隊脫穎而出，田馥甄Hebe走出了獨樹一幟的音樂道路。前兩張唱片To Hebe和My Love邁著嘗試性的步伐塑造口碑，也讓大批從樂團時期就忠心耿耿的擁躉過足了癮。但這兩張專輯雖一直渲染文藝小眾色彩，實質上卻始終不敢脫離救命稻草的主流風格。如第一張中的《寂寞寂寞就好》，第二張的《還是要幸福》等，皆屬易于傳唱的佳作，也依舊是唱片進入宣傳推廣期，作為重點來推動市場關注的主打。“主流情歌”似乎還是華語樂壇保證銷量的必備手段。終于，田馥甄第三張全新專輯《渺小》，給了自己脫離主流的決心——面世前就發布了兩支在冰島拍攝的預告片，無論是冷艷神秘的質感、昭然若揭的主題，都向大眾表明自己將伸向更廣袤的音樂領域。

當然，我們并不是說“主流”有錯。只是像田馥甄這樣的單飛歌手，如果不是要在自己的音樂事業上建立新的碑標，創造新的巔峰，也就根本沒有自立門戶的必要了。既然走出來，就是要尋求突破。如果要考慮市場，以及大眾對音樂風格的慣性許可，根本無法做出有意義的唱片，無非就是給華語樂壇再增加一個情歌手而已。《渺小》表達出的誠意十足：即使個中作品仍存在見仁見智的優劣，但田馥甄邁出這一步，已經讓自己徹底離開了主流團體的光芒抑或陰霾，終究證實了自己的獨立能力。

在《渺小》中有一段獨白，是來自波蘭女詩人維斯拉瓦·辛波絲卡《小小的星辰下》的一段：“靈魂啊，別譴責我偶而才保有你，我為自己不能無所不在向萬物致歉。”李格弟的歌詞緊密呼應主題，有極強的致敬情思：“最暴烈的流徙/難道為了成就/最溫柔的小團圓/最簡單的渴望/從來不想證明/最荒謬的大時代”。時而聒噪的鼓點，映襯出凄冷的鋼琴主奏，迷幻的電子配器，也與貝斯營造的異域氛圍交織著。田馥甄改變了平淡的唱法，將尾音做了頗為夸張的處理，為歌曲帶來幾分伶派氣息。詩句口白安置在歌曲末尾，雖存在語言的隔膜，卻因歌詞和旋律鋪墊的激昂，產生了意境的超越。隨著一道電子音效的失真扭曲戛然而止，留下意猶未盡的深刻情緒。

在專輯其他作品中，同樣能看出田馥甄刻意摒棄主流的意圖：《矛盾》、《終身大事》，以及《不醉不會》都有英倫搖滾的影子，其中，《矛盾》注重旋律可聽性與歌詞內容，由姚若龍大師寫出“同樣一個懷抱水火都沸騰/快樂凝望不快樂/妥協共生/同樣一個腦袋對立的靈魂/勇敢挑釁不勇敢/激烈辯論”的精妙，《終身大事》的吉他和弦和唱腔都頗具玩味，讓人對其刮目相看。《不醉不會》融入電子配器，并且有精妙細致的和聲編寫，在Band的輔助下，展示出振奮而不流俗的積極氣勢，結尾的吉他還有些美式鄉村民謠的味道。但相對這些沒有提前發布的歌曲，第二主打歌《你就不要想起我》卻略有失色——雖旋律同是不妥協于主流，卻不知為何缺少情緒高潮，只在關鍵的一句留下些許印象，其余部分太過平庸。不過總體來說，《渺小》依然是值得反復聆聽、整體性極強的高質量作品。

當今華語樂壇玩文藝的歌手太多，不論本質如何，都已經到了飽和無法填充的泛濫地步。田馥甄《渺小》這一步看似邁得夸張，但對她來說，這樣的冒險絕對是值得的。看著《渺小》MV中，她在冰島一襲黑衣孤單而凄美的身影，不禁感慨：那個小女孩終于長大了，正用自己渺小卻堅強的力量，綻放屬于自己最耀眼的光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