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西革命的播火者朱也赤

朱劍鋒

20世紀20年代，中國大地風起云涌。當中國共產黨點燃的革命火種傳播到古老的粵西大地時，年輕的共產黨員朱也赤就成為這里最早的播火者之一。他是粵西最早的中共重要領導人和農民運動領導人之一，在艱苦的革命生涯中，奠定了粵西農民運動的偉業，揭開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廣東南部革命武裝斗爭的歷史篇章。

追求真理投身革命

朱也赤原名朱朝柱，又名朱克捷，1898年出生于茂名金塘鄉白土新村。在高州中學，朱也赤學業成績名列前茅，是品學兼優的學生，擔任學校學生會會長。他經常寫文章寄到上海、廣州等地報館發表，抨擊時弊，探討國家民族前途。1919年秋，他以優異成績考取了廣東高等師范學校（中山大學前身），到廣州讀書。

1920年夏，譚平山到廣東高等師范任教，陳獨秀也受聘南來任廣東教育委員會委員長，主要任務是傳播馬列主義和科學與民主新思潮，并創建廣東共產主義黨組織。譚平山是朱也赤的任課教授，陳獨秀、毛澤東常到廣東高等師范講演和開展革命活動，朱也赤很快接受了共產主義思想，堅定地走上了革命道路。五四運動爆發后，學潮直卷全國，朱也赤是學生骨干，積極參加學生愛國運動。他不怕軍警鎮壓，大力宣傳五四精神和科學民主思潮，傳播馬列主義。

1922年5月，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廣州召開時，朱也赤便加入了團組織，不久，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并改名為朱也赤，以表明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終生的決心。朱也赤每逢寒暑假回鄉期間，都帶回很多進步書籍，向家鄉人民宣傳馬克思主義的無產階級革命學說。在高州城，朱也赤以麗澤書院為據點，組織青年閱讀革命書刊。他還帶了個黨組織交給的小型電影幻燈機回家，自己編制幻燈片放映，宣講革命道理。他家成了熱鬧的“電影院”，鄉親們扶老攜幼來看“電影”。農民們說：“朱也赤上大學回來，專替窮人說話！”

掀起粵西革命狂濤

1925年12月，經中央農委書記毛澤東舉薦，中共廣東區委派朱也赤回茂名發動組織群眾，開展革命斗爭。1926年4月，中國國民黨茂名縣黨部成立，朱也赤當選執委（主持全面工作，后稱書記長）；5月，任中共茂名縣支部書記；6月，任茂名縣農協籌備會主任；7月，任廣東省農協南路辦事處總干事。朱也赤組織發動群眾，積極開展各項革命活動，如建立高州工會、學生聯合會、婦女聯合會、商民協會等群眾團體，把各階層人民組織起來，并聯合發動了一批積極分子，教育他們投身國民革命運動，以培養農運骨干。

在朱也赤的直接領導下，茂名農民運動迅猛發展。至1926年秋，全縣建立了縣、區、鄉三級農民協會，農民協會會員20多萬人。各級農民協會均建立起農民自衛軍，以維護治安和鎮壓敵人的血腥屠殺。

1926年7月，廣東省農民協會南路辦事處遷址高州，和中共茂名縣支部同址辦公，茂名成為南路農運和革命中心。朱也赤除直接領導茂名的革命工作外，還領導南路各縣農民運動和革命斗爭。1927年3月，黃學增調離高州，朱也赤主持中共南路地委全面工作、并任廣東省農協南路辦事處主任。

1927年4日12日，蔣介石發動了震驚中外的反革命政變，蔣介石指派林云陔帶領的“高雷清黨委員會”早已坐鎮高州，準備對南路共產黨大舉屠刀。4月17日晚上，朱也赤在高州南皋學舍主持南路農民代表大會，忽然接到“國民黨反動派鎮壓共產黨”的密報，朱當即宣布休會，立即布置出席會議的200多名代表分路撤離高州。18日凌晨2時，高州全城戒嚴，反動軍警特務包抄廣東省農協南路辦事處和中共茂名縣支部，這時朱也赤已安排隊伍在1小時前撤出了高州。隨后，血雨腥風彌漫南路，大批共產黨員和農運骨干被屠殺，大批革命干部被懸紅通緝，大批共青團員和進步學生被開除學籍，革命者的鮮血染紅了高州城和鑒江水。

為了回擊敵人的血腥鎮壓，朱也赤到了廣州灣西營（今赤坎）后，4月23日即主持召開南路黨團緊急會議，南路各縣市黨團負責人趕到西營集中，共商斗爭策略。接著朱也赤主持召開南路農民代表會議。會議決定成立南路農民革命委員會，選舉朱也赤任主任，統一領導南路的革命武裝斗爭。會議在赤坎高茂旅店秘密召開，發現可疑盯哨后轉移到鴨姆港一條船上進行，完成了議程。會議結束后，中共南路黨組織領導成員即分赴各地組織暴動。

1927年12月15日，朱也赤組織領導了震驚南路的懷鄉起義，朱也赤任起義軍司令，羅克明任副司令兼信宜縣縣長。起義軍攻克懷鄉區署和團防局后，在區署大門掛“懷鄉區蘇維埃政府”的紅色橫額，在門旁掛起“廣東南路國民革命軍司令部”的牌子，大門前豎起“司令朱”、“縣長羅”兩面大旗。在粵西地區第一次宣告建立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政權。起義的勝利震動了整個信宜縣。

國民黨信宜縣縣長楊偉績氣急敗壞，糾集2000多人，由縣警大隊長吳洋標率領撲向懷鄉。19日，起義軍被敵警民團包圍。面對數倍的敵人，起義軍士氣高昂，憑險據守，巧妙與敵人周旋4天4夜，擊斃大批敵人，繳獲一批槍枝和糧食，敵人不敢強攻。23日夜，朱也赤率領起義隊伍乘隙突破敵人重圍，轉移到云開深山分散隱蔽。數天后，信宜反動縣長楊偉績因剿共不力被撤職。

懷鄉起義是在南昌起義、廣州起義影響下，中國共產黨在南路地區組織的第一次武裝起義，對敵人是一次沉痛的打擊，對宣示我黨堅定走上武裝斗爭奪取政權道路具有重要意義。

舍生取義氣壯南天

大革命失敗后，白色恐怖籠罩南粵，國民黨政府到處張榜行文，把朱也赤列為“頭號匪首”緝捕，懸賞白銀1000元，后來增至8000元。敵人多次圍捕抄家，由于革命群眾暗中保護，朱也赤安全脫險。敵人惱羞成怒，便把朱也赤的父親抓進高州監獄施酷刑。

遵照中共廣東省委指示，1927年底，朱也赤回到廣州灣秘密開展革命工作。他不避艱險，強忍痛苦，機智地與敵人周旋，勇敢地與敵人戰斗。他創辦《血潮》、《鐮刀》、《南路農民》等刊物，撰寫文章，宣傳革命，指導農運，堅持到各地組織發動群眾，到茂名指導沙田暴動，到化州策動夏收起義。他有時扮作鄉紳，有時扮作醫生，有時扮作神父，憑著機智沉著，一次次躲過敵人的搜捕。

1928年底，由于黨內叛徒的出賣，朱也赤在廣州灣不幸被捕。在獄中，他大義凜然，威武不屈，同敵人進行了英勇的斗爭。他在《就義詩》中寫道：

墨霧暗無天，豺狼當道前，高州悲赤血，黑獄泣青年。奮斗已經年，鋤奸志愈堅，早知遭毒手，恨遇未防先。獄卒呼吾名，從容就酷刑。人生誰不死，我當享遐齡。白色呈恐怖，鑒江激怒鳴。英靈長不滅，夜夜繞高城。愁云慘霧罩南粵，志士成仁飛赤血。浩氣長存宇宙間，耿耿丹心昭日月。為主義犧牲，為工農死節。不負天地生，無污父母血！何嗚咽？！！何嗚咽？！！壯哉十六再回頭，破碎山河待建設！

朱也赤用生命和鮮血寫成的詩句，可謂驚天地、泣鬼神。1928年12月23日，朱也赤英勇就義于高州城郊東門嶺，時年30歲。1929年1月，中共廣東省委向全省各級組織和全體黨員發出通告表示哀悼，并高度評價朱也赤的優良作風和對革命的杰出貢獻，希望全體黨員繼承死難同志精神，前進奮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