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蒼蠅”和“打老虎”一樣重要

曹林

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近日刊文“請您建言”，提出進一步暢通信訪舉報和訴求表達渠道，更好地發揮全社會的監督力量。連日來，一些網友積極參與建言獻策活動，留言已達5000多條。有網友稱，有關部門在“打老虎”“拍蒼蠅”的同時，對基層公務人員利用職務之便“吃、拿、卡、要”等腐敗行為，也要加大懲處力度。否則，會讓基層群眾覺得“大老虎離我們太遠，眼前蒼蠅每天撲臉”。

“大老虎離我們太遠，眼前蒼蠅每天撲臉”——民眾的樸素語言很耐人尋味，值得反腐部門重視。這樣說，并不是否定反腐的成果，“一日辦一官”的反腐成果有目共睹，有民調顯示：“78.7%的受訪者認為當前反腐工作效果明顯”、“88.5%的受訪者對反腐敗努力程度表示認可”。這樣說，也不是將“打老虎”和“拍蒼蠅”對立起來，而是說人們對反腐有更大的期待，反腐不只是遠處的熱鬧，更要讓公眾感受到身邊的改變。

這一年的反腐工作贏得了好評，但在一片掌聲中，有必要保持清醒的判斷。“78.7%的受訪者認為效果明顯”只是抽象的數字和模糊的感受，實際的效果還需要還原為人們對身邊腐敗現象的具體判斷。反腐敗絕不只是表面上的熱鬧，關鍵是腐敗有沒有得到持久有效的遏制。

有必要防止一種對反腐敗不切實際的期待，覺得打更多的官，并且要保持高密度才叫“過癮”，才叫“力度很大”。反腐不是“過癮”的事兒，公眾不是圍觀看熱鬧的，而是要通過反腐敗將權力關進籠子，讓人們不被權力所敲詐勒索，免于被“吃、卡、拿、要”所侵害。

“大老虎離我們太遠，眼前蒼蠅每天撲臉”——這句話的意思是，反腐敗雖然熱鬧，每天都有貪官落馬，可一些人會“麻木”地覺得，這種反腐跟自己的關系不大，那些從沒聽過名字的落馬官員，只是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陌生的符號。對于反腐敗，相比于遠處的“大老虎”受到了懲處，人們更在意那些與自己利益密切相關的“小蒼蠅”——辦證時在窗口遇到一個索要錢物者，蓋章時遇到一個連科長都算不上的小吏，或者政府大院門口那個給兩包煙才讓進的看門人。

評價反腐敗效果，也許并不是打了多少只“大老虎”，而是老百姓的切身感受，身邊“吃、卡、拿、要”的“小蒼蠅”是不是少了。打“大老虎”當然是莫大的反腐政績，但關鍵是這種反腐敗能不能通過遏制權力，將反腐效果傳導到最缺少監督、遙遠的權力末梢，傳導到與百姓打交道最多的窗口小吏身上。常有人說，評價一個地方“一把手”的作風如何，看其司機的作風就知道；評價一個地方官場的生態，到行政中心跟一個小科長打次交道就明白。

其實，民眾對政府和官員的評價沒多么復雜，他們無法接觸到那么大的官。但他們會通過最基層的小官們的行為，判斷官場的整體生態。手中有一丁點小權力者，都敢那么毫無忌憚地吃卡拿要，就形成人們對整個社會腐敗生態的基本認知。

所以，反腐敗的關鍵也許不僅僅是打“大老虎”和“小蒼蠅”，更重要的是制度反腐要能夠自上而下傳導到最基層，讓公眾覺得遠處貪官的落馬，能改變“眼前蒼蠅每天撲臉”。由此看，反腐尚未成功，紀委還須努力！

摘編自2014年1月9日《中國青年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