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苗 寧
翻譯教材是翻譯教學的基礎和依據,是教師組織教學活動、學生獲取知識技能的一個重要抓手,擔負著培養翻譯人才的重要使命。高質量的翻譯人才培養離不開高質量的翻譯教材。近年來,隨著對翻譯重視程度的不斷提高和翻譯學科建設的迅速發展,翻譯教材建設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目前,國內翻譯教材數量繁多、種類齊全,對教師和學生起到了一定的指導與借鑒作用。然而,翻譯教材建設也存在著良莠不齊的發展弊病,給教師的教學和學生的學習帶來了負面影響。翻譯教材編寫者應與時俱進,開拓創新,在緊密結合教材自身特點的基礎上,體現出翻譯跨學科、跨專業的特點,為培養知能并重的應用型翻譯人才做出貢獻。
側重文學文體翻譯,嚴重脫離實際需求。當前翻譯教材建設中一個不容忽視的現實問題就是編寫理念滯后,文學文體翻譯所占的比例過高,致使翻譯人才培養與社會對應用翻譯的需求嚴重錯位。現有的大部分翻譯教材中所選例句多出自文學典籍,應用性文本的介紹極其有限,翻譯教材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文學欣賞的工具。但現實需求卻是,與科技、經貿、旅游、法律、廣告等相關的應用文本翻譯在翻譯總量中所占比重逐年增加,已成為翻譯實踐的主流。在新形勢下,我們培養的翻譯人才不能局限于文學翻譯領域,更應該能夠從事應用翻譯,實現與社會現實需求的有效對接。
在翻譯教材建設中對文學文體翻譯和應用文體翻譯進行區分是十分必要的,因為“不同文本的功能和目的不同,翻譯的標準和要求也不一樣”。[1]在應用文本翻譯中,譯者常常需要根據文本功能、翻譯目的、讀者對象的不同對原文作局部的修改和調整,既可以對原文內容作適度增刪,也可以調整句序進行篇章整合,還可能只是簡要概括原文信息,這些根據應用文本功能明確、語言簡潔的特點采用的行之有效的辦法均不符合我國傳統譯論的標準。我國傳統譯論標準強調“忠實”,但應用翻譯在很多情況下并不一定必須要“忠實”于原文本,采取摘譯、編譯、縮譯、改譯的辦法常常更利于及時有效地完成翻譯任務。傳統譯論中“信、達、雅”的翻譯標準“基本上都是針對文學翻譯而言的,討論的都是如何使文學翻譯盡可能做到藝術上形式與內容的完美統一,如何使譯文充分體現文學原著的語言藝術美感和文學價值”,[2]在很多情況下并不適合應用文體翻譯的現實情況,很難用來具體指導各類應用翻譯實踐。
傳統的注重文學文體翻譯的教材編寫思路已不適應當前我國應用翻譯占據市場主導地位的社會現實,成為制約翻譯人才培養質量提高的關鍵因素。
強調翻譯技巧的列舉,忽視翻譯過程的解析。翻譯技巧介紹是翻譯教材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技巧的講解要與實踐融為一體,體現出理論與實踐的有機結合,不能只是單一地列舉方法、技巧和規則,不能簡單認為只要講清楚了這些內容,翻譯教材的任務就完成了。當前,大多數翻譯教材在講解翻譯技巧時,重規定、輕解析,重結果、輕過程,只講要怎樣譯,使用什么技巧,僅提供“完美”的參考譯文,卻不講為什么要這樣譯,為什么要使用這種技巧,不注重對翻譯過程進行解析。這種脫離實際的機械的所謂“技巧”常常導致“思維短路、邏輯失控、似是而非等深層的翻譯問題”,[3]無法引領學生獨立思考,直接導致學生缺乏對翻譯路徑的體驗和感悟,學生對教材中提供的諸多妙譯、佳譯只能“望譯興嘆”,無法切實提高自身的翻譯能力。換言之,翻譯教材中“授人以魚”的東西過多,而“授人以漁”的思維方式成為短板,致使學生在翻譯實踐中無法靈活地將所學的翻譯技巧應用于實踐。
缺乏行業發展分析,翻譯教材內容與翻譯資格證書考試割裂。翻譯資格考試作為一項在全國實行的、統一的資格認證考試,確定了鮮明的能力標準,即選拔翻譯人才的“硬杠杠”,在服務和引導翻譯教學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4]為了更好地服務于為國家培養和選拔更多優秀翻譯人才的目標,翻譯資格證書與翻譯教材進行銜接成為迫切的現實需求。但現行的翻譯教材將重點放在了詞語和句子的翻譯方法與技巧上,以訓練學生的語言能力和翻譯基本功為主,缺乏對翻譯行業發展的深層次分析,很少涉及翻譯資格證書考試所涵蓋的翻譯行業實務、跨文化交際、文本分析與翻譯任務派發分析、術語管理、行業信息技術、語言意識與語言訓練等,[5]導致資格證書考試游離在翻譯教材體系之外,兩者之間呈現出一種割裂的狀態,缺乏有效銜接。
教材形式單一,立體化程度不夠。隨著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和信息化程度的不斷提高,網絡課件、電子教案、語料庫、試題庫、案例庫、音像制品、多媒體教學軟件等已經成為傳播知識、傳授技能、提升學生素質、提高學生學習興趣的有效手段,成為教材建設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目前,這些手段已在不少學科教材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但在翻譯教材中的應用還比較薄弱。如何以平面教材建設為基礎,以多媒體網絡學習平臺建設為補充和拓展,系統整合教學內容、教學計劃和教學資源,形成紙質教材、音像制品、電子出版物和網絡出版物有機結合的立體化教材,多種形式和內容相互聯系、相互補充,嵌入式開發,交互式設計,以促進翻譯教材質量的提高,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整合資源,提倡合作編撰。吸納有專業翻譯經驗、熟悉行業對相關從業人員翻譯能力需求的專家與有親身授課經驗的教師合作撰寫,把理論水平、實踐能力、教學經驗、敬業精神等作為遴選編者的條件,組建高水平的教材編寫隊伍,實現教材編寫隊伍多元化。編者如果缺乏翻譯實踐,教材就容易走進“紙上談兵”、脫離實際的誤區,結合翻譯實踐對翻譯技巧進行深入淺出的解析就無從談起;編者如果缺乏教學實踐,不熟悉教學規律,不了解教材編寫規范,將使教材的“接受”成為問題。編者的素質決定了教材的質量。具備豐富的教學研究經驗和翻譯實踐經驗、熟悉本學科發展前沿的編者是首選,但這樣全面的編者是可遇不可求的,最好實現合作編撰,譯界和學界優勢互補,強強聯手,共同打造翻譯教材。
突出實用性,實現重心轉移。新形勢下翻譯教材編寫要實現重心轉移,實現從文學翻譯為主到應用型翻譯為主的轉變,彰顯翻譯教材的應用性,突出實用性。目前,翻譯市場對文學翻譯的需求量較少,商務合同、經貿信函、產品說明、招商資料、技術資料、會展資料、旅游指南、廣告宣傳、出國證明等成為主要的翻譯材料來源。因此,面對社會多樣化的需求,面對翻譯市場的空前繁榮,翻譯教材的編撰思路必須緊貼當前我國經濟發展需要和社會生活現實,體現出時代性和新鮮感,拓寬譯例選擇范圍,精選科技、商貿、經濟、新聞、旅游、歷史、風土人情等方面的內容,兼容并包,充分利用最新的國內外報刊、廣播電視及網絡資源,選取鮮活、實用的譯例。翻譯教材密切聯系現實生活,更易激發學生學習興趣,加強學生綜合素質的培養,提高其社會適應能力,使其能夠更好地適應日后的翻譯實踐。
“授之以漁”,幫助學生實現從知識到能力的轉化。翻譯教材建設要以能力培養為導向,改變傳統教材以理論教材為主、實踐教材為輔的模式,對理論部分依據“適度、夠用”的原則進行整合,凸顯實踐教材的地位。以真實、新穎、富有時代氣息的語料為翻譯素材,展示來自真實語境的典型翻譯案例,通過對翻譯項目或任務進行推理、比較、歸納、演繹,解析翻譯的“認知過程”和“思維過程”,培養學生在翻譯實踐中進行變通的智慧。只有把雙語轉換的認知心理過程說清楚,才能讓學生結合翻譯實踐掌握學習翻譯的方法,才能讓學生真正領悟翻譯過程中思維活動的規律。這種以學生為中心“授之以漁”的編寫理念強調素質培養,利于幫助學生將解決問題的經驗內化為無意識的行為習慣,將知識內化為能力,實現體驗式學習。基于這一認識,編者編寫翻譯教材時要注重在編寫思路上實現從基礎理論向功能理論轉移,在編寫內容上從詞法、句法向語篇轉移,在編寫目的上從知識向能力轉移,在編寫對象上從教師向學生轉移,幫助學生在潛移默化的領悟中實現從知識到能力的轉化。
面向就業,實現教材開發與翻譯證書標準銜接。作為衡量學生翻譯能力水平的重要標準,翻譯資格證書制度對翻譯人才培養是一種有效的促進,也是強化具有創新型、應用型高素質翻譯人才培養力度的有效手段。隨著畢業生就業難度的日益增加,越來越多的大學生積極參加各類翻譯資格證書考試,以期增強就業競爭力。根據這一發展趨勢,現行的翻譯教材應將不同級別的相關職業資格證書的考核內容融入教材中,分解落實到各個相關的學習情境。針對學生在翻譯實踐技能方面的新需求、新動向做出及時調整,實現教育標準與行業標準的融合,使其能夠反映最新的行業要求和行業動向,體現行業發展的前瞻性,以利于教師有的放矢地進行教學,使學生的職業素養得到有效提升。
關注翻譯技術發展,建設立體化教材。當前,新的翻譯技術和翻譯工具不斷涌現,給翻譯行業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隨著計算機輔助翻譯技術、機器翻譯技術的發展,翻譯語料庫、術語庫的建立,在線詞典的使用以及海量網絡資源的共享,翻譯過程越來越呈現出多元化、共時性、協作性的特點,[6]這不僅提高了翻譯質量和翻譯效率,也給翻譯教學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掌握現代翻譯技術已成為翻譯行業從業人員的一項不可或缺的職業技能。翻譯教材建設必須關注這一發展趨勢,拓展視野,跟蹤翻譯技術發展動態,一方面在翻譯理論類教材中增添翻譯技術部分,引導學習者關注新技術發展給翻譯行業帶來的新機遇,在提高翻譯能力的同時,學會充分利用各類資源,掌握更多、更有效的輔助性技能,提高翻譯的精度和速度;另一方面依托翻譯技術開發移動平臺內容服務,實現翻譯教材的立體化出版,將單一的印刷教材轉變為網絡課程、教學資源庫(含試題庫)、音像制品、教學課件、教材應用和服務支撐平臺等多種網絡化、數字化狀態的呈現形式,借助現代信息技術和媒體傳播技術,將教學內容以多種媒介和多種形態進行整合,形成靈活、開放、動態、立體的教材系統。[7]
轉變觀念,突出“以人為本”的現代教育理念。
新型教材的編寫應突出“以人為本”,以學生的需求為出發點,最大限度地提供能與實際翻譯接軌的知識。切實改變傳統教材以編者為主,以“知識為本”,只注重對已有知識進行整合梳理,滿足于建構自足的課程知識體系,并且不容置疑地將這個體系灌輸給學生,無視學生的現實需求和接受程度的弊端,喚起學生探究的欲望,關注學生對學科興趣的培養。有了這樣“以人為本”的翻譯教材,才可能有“以人為本”的教育實踐,才可能使教材發揮對學生成長的引領作用。
教材是連接教師和學生的橋梁與紐帶,教材質量的高低直接影響教學質量、學科發展與人才培養。翻譯教材編寫者應充分認識到當前翻譯教材建設中存在的突出問題,以先進科學的理論為指導,以學生為中心,編寫出高質量的教材。只有當我們充分意識到翻譯教材的重要性,并為此付出巨大努力來改變傳統教材嚴謹有余、活潑不足,守成有余、創新不足,體系有余、開放不足,傳授有余、互動不足等弊端,[8]扎實推進我們的翻譯教材建設,我們的學生才會廣泛受益,從而推進翻譯課程教學改革,提高翻譯人才培養質量,實現我們的翻譯人才培養目標。
[1][2]賈文波.應用翻譯功能論[M].北京:中國出版集團公司,中國對外翻譯出版有限公司,2012
[3]仲偉合,穆雷.翻譯專業人才培養模式探索與實踐[J].中國外語,2008(6)
[4]楊英姿.談翻譯專業資格(水平)考試的三個銜接[J].中國翻譯,2011(3)
[5]王傳英,崔啟亮.本地化行業發展對職業翻譯訓練及執業認證的要求[J].中國翻譯,2010(7)
[6]陳吉榮.翻譯技術研究新論[J].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6)
[7]余勝泉,張澤.E-learning時代高校教材的立體化出版[J].中國大學教學,2006(2)
[8]王文革.教材也要創新[N].光明日報,2011-0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