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知識產權戰略中的矛盾沖突管理

郭建軍

企業知識產權戰略中的矛盾沖突管理

郭建軍

企業在實施知識產權戰略的過程中，會遭遇諸多矛盾，如專利與商業秘密、數量與質量、基本專利與外圍專利、主業經營與專利經營等。從企業實戰經驗出發，以矛盾理論為基礎，參考西方跨國公司的慣例，結合專利制度的追求目標和知識產權的商業價值理論，對各種矛盾體的現狀、成因進行深入的分析，并給出相應的解決路徑，以助于企業知識產權戰略的更好實施。

知識產權 戰略管理 矛盾沖突 產業升級

自2008年知識產權戰略被提升為國家戰略以來，越來越多的企業將知識產權定位為企業戰略之一并將其視為企業競爭力的標志。但與此同時，隨著企業對知識產權認識的深入和各項工作的全面開展，各種深層次的矛盾因素也凸顯出來，成為企業知識產權戰略有效實施的障礙。

一、矛盾管理理論與知識產權戰略中的矛盾因素

在企業實施知識產權戰略的過程中，會遭遇諸多矛盾，如專利與商業秘密、數量與質量、基本專利與外圍專利、主業經營與專利經營等。企業是國家知識產權戰略實施的主體，也是建設創新型國家的主導力量，企業對這些矛盾因素的清醒認識和透徹理解，不僅直接關系到企業的知識產權戰略目標能否實現，同時會最終影響到企業和國家的競爭力。

唯物辯證法的矛盾觀主張，矛盾普遍存在于事物發展的過程中，并最終推動事物的發展。人們應正確把握矛盾的對立統一關系，在不均衡中找到平衡，用辯證的思維看待矛盾、分析矛盾和解決矛盾。

企業的內部矛盾是企業發展的根本動力，企業戰略實施的矛盾管理決定戰略實施的成敗。企業應充分運用矛盾的思想管理企業，運用矛盾的方法論檢視企業的管理活動，清楚了解企業面臨的主要矛盾并找到解決的辦法，以推動企業的長遠發展。知識產權戰略管理作為企業管理的一部分也概莫能外。

二、矛盾產生的根源、矛盾激化的主因及應對原則

（一）專利制度是矛盾產生的根源

專利制度發源于15世紀的歐洲，從誕生之日起，專利制度就是個矛盾體，其利弊一直是大家爭論不休的話題。法學家認為，專利制度為天才之火澆上利益之油，有利于鼓勵發明創造，促進技術進步和經濟發展。經濟學家持懷疑態度，認為專利控制市場的尋租行為，構成壟斷和不正當競爭，損害消費者利益，不僅造成極大的社會成本，而且嚴重損害行業的創新和發展。專利制度本身存在的矛盾關系衍生出多個矛盾體，是矛盾產生的源頭。

（二）產業升級是矛盾激化的主因

此輪以信息產業革命推動的產業升級表現為全球化、跨領域和周期加速等特征。知識產權的地域性和產業經濟的全球化沖突不斷，強權國家又想方設法縮減地域性的保護a曲三強：《現代知識產權法概論》，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26頁。，經營環境變得異常復雜。而新技術浪潮的行業跨界和更新周期縮短更使原本清晰的行業邊界變得模糊不清，原本不相干的行業被交叉在一起，原本的巨頭被新興貴族所替代，原本類似于摩爾定律的傳統周期認知都受到挑戰。

這樣的產業升級也第一次讓知識產權成為企業的核心資產，而企業的知識產權軍備競賽進一步激化了矛盾，專利戰爭此消彼長。在新老更替中，知識產權呈現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很難再有一家獨大，原來單純的知識產權策略已經不合時宜。實踐證明，產業升級越往高端發展，知識產權的矛盾沖突就會越激烈，產業升級是各種矛盾激化的主因和推手。

（三）商業價值理論是解決矛盾的原則

私有、壟斷、無形是知識產權的三大屬性。知識產權的多重屬性決定了其在企業運營中不同的商業價值，即通過保護和鼓勵創新促進技術發展，通過專利儲備和布局進行風險控制，通過專利許可和訴訟獲取競爭優勢，通過專利經營為公司貢獻利潤，以上內容構成知識產權商業價值理論（以下簡稱商業價值理論）的核心要素。商業價值理論為知識產權矛盾關系的處理提供指引，表現在如下幾方面：

首先，知識產權制度設計的初衷是通過授予權利人某種智慧成果的專有權利來保護和鼓勵發明創造。因此，在遇到矛盾沖突時，應該先以能否鼓勵發明創造、能否促進技術進步、能否提高經濟發展（包括企業的長遠發展）、能否降低社會成本等原則為判斷標準。

其次，知識產權應服務于企業的商業目標。因此，在遇到矛盾沖突時，還應該以哪種方式更有利于維護企業合法的專利壟斷利益、控制企業風險、提升企業的競爭力、實現企業的商業目標作為判斷基準。

第三，知識產權制度首先是為了維護和鼓勵創新機制b孔祥?。骸吨R產權保護的新思維》，中國法制出版社2013年版，第256頁。，因此，當知識產權的商業價值要素之間內部沖突時，應把促進發明創造、技術進步和經濟發展放在優先級。追根溯源，專利制度是公器，不能僅僅淪為私人壟斷和攫取超額利潤的工具。而且從長遠來講，企業雖然犧牲了部分壟斷利益，但卻有助于其長期發展。

三、矛盾的具體表現及其解決

（一）數量與質量的矛盾

1.矛盾現狀

英國金融時報聲稱，中國專利數量顯著增加的同時，專利質量卻沒有同步提高，中國政府的財政資助是中國專利數量激增的重要原因cFinancial Times：“The value of branding becomes patent”, July 2, 2008.。該報道雖有失偏頗，但卻道出了一個實情，即很多中國企業經過多年的專利儲備，仍然遭遇到專利數量多、質量差、打仗的時候用不上的尷尬局面。

2.矛盾解決路徑分析

量變到質變的嬗變需要過程，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政府和企業的共同努力：政府要盡快明確從專利戰略向專利質量戰略轉移，盡快修訂相應的專利激勵政策，減少對數量增加的盲目激勵，加大對核心技術和基礎專利的激勵，引導企業向提高專利質量轉變，同時，盡快推進和實施標準化戰略，通過標準制定推動專利質量的提升。

企業應對照西方公司，建立有利于創新的良好機制，加大源創新的力度，d謝德蓀：《源創新》，五洲傳播出版社2012年，版第31頁。這是提升專利質量的根本辦法。同時要建立知識產權質量管理標準，重新審視專利申請的每一個步驟，e龍華明裕：《高價值基本專利的申請策略》，載《知識產權》2008年第5期。將專利技術水平、專利商業化程度、專利穩定性、專利撰寫等作為專利質量控制的核心要素。

（二）專利與商業秘密的矛盾

1.矛盾現狀

一直以來，對于采取何種形式來保護企業的核心技術都讓企業十分困惑。如果選擇專利保護，企業擔心技術秘密因公開而喪失價值；如果選擇商業秘密保護，企業又擔心技術被競爭對手搶先申請專利。專利制度存續百年，仍有許多人以保密的方式保護發明，原因就在于專利權無法阻止他人對專利保護的發明進行深度思考，從而借助其靈感創造出與原發明不同的產品，發明一旦公之于眾，即可能成為他人獲利的工具。

2.矛盾解決路徑分析

商業秘密保護與專利保護的方式區別明顯。商業秘密保護的優勢在于信息不公開，保護時間長、地域廣，缺點是存在信息泄漏和被搶先申請 專 利 的 風 險 。專f張玉瑞：《商業秘密法學》，中國法制出版社1999版，第136頁。利 保 護 的 優 勢 在 于 通 過 法 律確權，保證權利人的獨占使用，缺點是保護時間短，無法保密，易被模仿創新和侵權。

企業應靈活運用兩種工具。對于生命周期較短、技術難度不大、容易被模仿、競爭對手已經在研發的技術，企業應考慮盡快申請專利，以排除對手的使用g如制藥和化工等技術比較容易模仿，如果不申請專利，大量的仿制藥會對發明人造成極大的市場威脅。；對于生命周期較長、行業的尖端領域、不易被模仿、容易采取保密措施的技術可以考慮以商業秘密保護，如可口可樂公司對其配方的保護。同時，對于復雜的技術還可以考慮將兩種保護方式結合，比如將一套系列的技術進行拆解，將保密性差、易模仿的技術申請專利，將核心技術如配方、設計、工藝等影響專利的商業實施的關鍵專有技術（Know-how）作為商業秘密保護，規避競爭對手從專利文件中進行反向工程。

（三）基本專利與外圍專利的矛盾

1.矛盾現狀

基本專利覆蓋產品必須用到的技術，所揭示的技術一般來說是行業最基礎的標準，如通信產業的GSM和CDMA的技術標準。外圍專利又稱從屬專利，是圍繞在基本專利周邊布局的一系列專利，一般是在基本專利之上做的改良，以提升基本專利實施的效果和體驗。

基本專利是核武器，一件基本專利的培養過程從研發申請、寫入標準、使用推廣到形成價值，一般需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投入成本高而且失敗風險大。周邊專利是常規武器，投入小、時間短、針對性強，但容易被替代和無效。有些企業沒有認識到二者的矛盾因素，好高騖遠，投入大量的資源在基本專利的自主研發上，結果不僅沒有開發出基本專利，而且周邊專利的優勢也沒有形成，最終喪失了企業競爭力。

2.矛盾解決路徑分析

不管是核武器還是常規武器都可以制敵，西方公司一直踐行著這樣的務實理念，企業對基本專利的追求不能拔苗助長，而應水到渠成，華為公司總裁任正非2005年就坦言，華為尚沒有一項基本專利h任正非：《華為核心價值觀》，中共廣東省委“廣東學習論壇”第十六期報告會上的講話，2005年。。在技術和資金實力都不占優勢的我國企業，更加重視周邊專利布局是一個比較合理的選擇。

松下和蘋果提供了很好的案例：20世紀70年代日本經濟的崛起招致歐美專利的大量攻擊，以松下為代表的日本企業為此加大研發投入，瘋狂地在歐美基本專利周邊申請從屬專利，對歐美基本專利形成包圍圈，有效抵御了歐美專利的進攻。而蘋果公司的經驗更值得借鑒，該公司近一半的專利是增進消費者體驗的外觀設計，而非技術發明，更非基本專利，i蘋果的圓角矩形外觀設計專利已經成為智能手機的事實標準，因為用戶認為智能手機就應該長這個樣。但這絲毫不影響蘋果的專利實力。

（四）自研與外購的矛盾

1.矛盾現狀

研究近幾年的并購案件發現，以愛立信、西門子、通用為代表的傳統行業巨子傾向于通過研發持續申請和布局專利，而以蘋果、谷歌為代表的新興科技公司更傾向于通過快速的專利收購增強自己的專利實力。而大部分企業在進行專利布局時，并不是非常清楚自己的策略。

2.矛盾解決路徑分析

企業倡導通過研發儲備專利無可厚非，但過度的自主研發不僅愚蠢而且會造成極高的研發成本和敞口的創新風險。同樣，通過專利購買掌握核心專利值得提倡，大多數后來居上企業的基本專利都是收購而來，但頻繁的專利并購也會把企業財務壓得喘不過氣來。

經驗豐富的西方跨國企業擅長利用商業判斷規則來處理二者的矛盾，該規則以哪一種可以提升企業的綜合競爭力為判斷標準。進一步講，通過哪種方式可以降低成本，縮短上市周期，提高產品質量，增加產品利潤，威懾和打擊競爭對手等。谷歌收購摩托羅拉專利一案經典地詮釋了這一判斷原則：谷歌通過收購，一方面可以有效對抗蘋果并保護其安卓生態系統，另一方面通過將收購的專利分揀出售，來降低財務壓力甚至盈利。

（五）主業經營與專利經營的矛盾

1.矛盾現狀

專利可直接為企業贏利已毋庸置疑。但專利經營收入增長與主營業務收入下降的逆相關案例也不在少數，曾經的諾基亞、摩托羅拉等行業巨子無不持有大量的核心專利并獲得不菲的專利許可收入，但最終因為主營業務的虧損被人收購。

2.矛盾解決路徑分析

專利經營的種類多樣，如合理專利交易公司（RPX）、安全信托聯盟（AST）和非運營實體（NPE）。但是基于非實體盈利的專利經營模式（NPE）必須引起警惕，他們通過購買專利向目標公司提出專利訴訟或者以訴訟相威脅，籍此來獲取賠償和專利許可費用j［ 美］亞當·杰夫喬希·勒納：《創新及其不滿》，羅建平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版，第15頁。，專利在NPE眼里與創新無關。

除 非 是 以 專 利 為 生 的 專 利 流 氓 （ Patent Troll），企業是應該將精力放在主業經營上還是專利經營上不言而喻。通過專利經營改善公司財報的做法雖然無可厚非，但事后證明都是不務正業。專利經營的收入與主業相比不僅微不足道，而且常常會影響對企業創新動力和市場領航的判斷，掩蓋企業主營業務遇到的困難，造成決策者的判斷錯誤。離開制造等實業就絕對不會有專利的立足之地，即使存在也是曇花一現，k［日］丸島儀一：《佳能知識產權之父談中小企業生存之道》，知識產權出版社2013年版，第104頁。企業開始倚賴專利經營是企業創新動力衰竭和主業經營開始走下坡路的標志。

（六）專利與標準的矛盾

1.矛盾現狀

具有公權屬性的標準與具有私權屬性的專利原本兩不相關，但標準專利的利益驅動將二者強行融合，并因此產生劇烈的沖突。這種矛盾是多方面的，如專利的壟斷性與標準的普遍性之間的矛盾，專利的意思自治與標準的強制性之間的矛盾，專利營利性與標準公益性之間的矛盾。這些矛盾映射到企業，主要問題是：企業是否應將專利寫入標準？怎樣才能將專利寫入標準？將什么樣的專利寫入標準？將專利寫入什么樣的標準？

2.矛盾解決路徑分析

專利與標準在法律屬性、利益分享和價值定位等方面的沖突不可避免，但沖突的核心是利益，因此在利益平衡原則基礎上，l梁慧星：《自由心證與自由裁量》，中國法制出版社2000版，第178頁。西方公司仔細分析利弊并兼顧各方利益，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

專利是否寫入標準？將專利寫入標準并不都是好事，這樣做存在著巨大的風險，企業要提前做好相應的法律、政策的研究。在有些國家，寫入標準的基本專利在使用上又會面臨來自政府的多重限制，比如在美國，標準專利在訴訟中會受到諸多限制。而標準組織的信息披露要求更增加了企業經營的不確定性風險，很容易暴露企業的戰略意圖。

怎樣才能將專利寫入標準？標準專利分為強制標準專利和事實標準專利。強制標準是國際標準組織認定的標準，企業應積極參與標準的組織和標準草案的撰寫，并努力將自己的專利納入標準的范圍。事實標準是通過市場培育來控制消費者習慣而被大家認可的標準，這需要企業有強大的市場引領能力。

將什么樣的專利寫入標準？將專利寫入什么樣的標準？這有關標準專利布局，解決了這些問題，專利權人才會放心地把專利寫入標準。第一，鑒于標準專利受到的諸多限制，企業應有選擇地將一些核心專利寫入標準，而保留另外一些核心專利用作他途；第二，面對多如牛毛的標準組織，企業準備將專利寫入的標準最好是國家和國際標準，一般國際標準都采用Rand原則，會比較中立地照顧到各方的利益。

（七）代工與品牌的矛盾

1.矛盾現狀

HTC一度被認為是代工企業向品牌企業成功轉型的楷模，其總裁王雪紅早已認識到代工企業因沒有議價能力而受制于人，于2008年推出世界上第一款安卓智能手機m黃偉芳：《我只做王雪紅》，廣東經濟出版社2012版，第170頁。。2011年HTC迅速超越蘋果成為美國最大的智能手機廠商，但很快HTC在與蘋果的專利纏訟中敗下陣來，不到兩年就跌出全球智能手機十強。HTC過山車式的深刻教訓讓中國企業明白，知識產權問題未得到解決，企業的品牌之路絕非坦途。

選擇代工，可以較好地規避競爭，知識產權的風險基本上由品牌商承擔，但是代工產品議價能力差，被替代風險大。選擇做品牌，企業經營彈性強，產品議價空間大，但在品牌上的投入要非常大，并很容易受到競爭對手的專利攻擊。

企業要轉型，不僅要轉變經營思路，更重要的是要加大對營銷和研發的投入，因此突增的品牌和專利技術成本都讓原本微利的代工企業捉襟見肘。企業的品牌越大，受知識產權限制就越大，這是代工與品牌沖突的根本原因。

2.矛盾解決路徑分析

企業的知識產權實力會很大程度上決定企業的品牌策略。為了向品牌轉型，企業必須花更多精力投入到知識產權的儲備中，在專利、商標、軟件和域名等方面進行全方位的扎實布局，為將來的品牌之路鋪墊道路。同時，在市場選擇時，中興、華為初期盡量采取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待知識產權實力足夠厚，再逐步向發達國家市場轉移。

同時，知識產權儲備不足也并非不能做品牌，新興企業往往通過商業模式創新來瞄準細分人群，培育知名度和消費習慣，通過市場引領可以一定程度上對沖知識產權的短板，例如，小米手機基本無專利儲備，但通過米UI、饑餓營銷、粉絲經濟等創新，成功地在激烈的手機市場上爭得一席之地，值得借鑒。

（八）開放與壟斷的矛盾

1.矛盾現狀

面對日漸興起的開放式創新的呼聲，企業反應各異。有的企業依然固守封閉模式，堅持雁過拔毛式許可收費，如微軟；有的企業標榜開放，實為壟斷，不交許可費的就以訴訟威脅，如愛立信；有的企業采取有限開放方式，將專利低價許可給競爭對手，打造聯合創新的知識產權生態系統，如寶潔n布魯斯伯曼：《從資產到利潤》，機械工業出版社2011年，版第43頁。；也有先知先覺的企業認識到專利壟斷經營模式對技術創新和市場占有的傷害，開始了真正開放專利的行動，如IBM、谷歌和特斯拉。

2. 矛盾解決路徑分析

面對開放式創新的浪潮，我國企業應認識到：首先，專利開放是富人的游戲。專利開放戰略是近年來具有超強實力的跨國企業重新定義的游戲規則，參與游戲的玩家需要有很強的專利實力做支撐，否則貿然的開放會讓企業陷于被動甚至巨大的風險之中。其次，IBM等企業，雖然倡導通過技術開放促進專利和平，但他們真實意圖還是為爭奪市場份額。再次，不同的行業應采取不同的選擇策略。在IT行業，專利掌握在不同的企業手中，不開放很難進行產品的推陳出新，而在醫藥行業，一個新藥品只有幾件專利，開放專利會損害企業利益，降低競爭優勢，甚至會危及企業生命。

而作為大部分沒有能力開放專利的我國企業，應充分利用跨國巨頭專利開放或者有限開放的機會，學習先進技術，縮短技術差距，加大延伸創新和外圍專利的布局，盡快提升企業的技術水平和專利競爭力。

結 語

以上八大矛盾是企業知識產權戰略實施中的主要矛盾，但并非全部。比如在很多核心專利被無效的風險案例前，首席法務官在許可談判還是提起訴訟的決策上會更加謹慎。而HTC訴蘋果的失敗案例oHTC先是主動訴蘋果，敗訴后被蘋果纏訟，現基本退出美國市場。更讓人們認識到，進攻不一定是最好的防守，知己知彼才更重要。

矛盾管理理論告訴我們，舊的矛盾解決了會產生新的矛盾，掌握矛盾的分析和解決方法比個案的解決更重要。企業在掌握矛盾理論的基礎上，深刻領悟專利制度的矛盾關系，清晰把握產業發展的概況和趨勢，熟練運用知識產權商業價值理論，就一定會找到解決矛盾的正確路徑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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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R; Strategy Management; confl ict; Industrial upgrading

郭建軍，西南政法大學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