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的三大動機

曹紅蓓

分析藝術家恐怕是心理學最得心應手的領域了。在這個全民娛樂的年代，人民藝術家也是人民娛樂家、被人民八卦家、被精神分析家。像日本的人民藝術家村上春樹，一直以來都是心理圈里人所樂道的典型案例，他靠著寫作和長跑數十年如一日堅持不懈地自我療愈，是個好榜樣。如果說中國也有這樣能夠與之比肩的榜樣人物，莫過于張藝謀了。

關于張導，他幼時經常更換的養育者、模糊的父親、貌似過于緊密的母親、文革時所受的血統歧視，都使得他的成長史特別像一個很可以被精神分析的典型案例。但老是從這個視角來看張導就過時了，因為他差不多早就自我治愈了。證據就是，他的社會適應性看起來非常好。我們大可換個思路，把他單純放在一個成功人士而非藝術家的位置上去做一個心理學的賞鑒，就用一下三大動機這個概念。

人的三大動機包括成就動機、權力動機和親和動機。成就動機強的人，他們優秀的標準是內在的，為了達到自己心目中的成就，他們能夠堅持，百折不撓，他們會有不休的、急切的表達性行動，有時喜歡走捷徑。

親和動機強的人，會很在意別人的反應，注重二人關系而非集團關系。親和強的人在安全情境下友善，在威脅情境下則表現出“多刺”和防御的特點。高親和的名人容易陷入丑聞。

高權力動機的人追求影響力，更喜歡集團關系而非二人關系，在小團體中有魅力，也容易被別人的奉承所迷惑；在談判中傾向于剝削對方；傾向以攻擊和暴力促進組織目標；可能有不檢點和沖動性的行為，婚姻較不穩定。

張藝謀作為一名多產的藝術家，從“不休的表達”、百折不撓的堅持來說，肯定是高成就動機，這一點毋庸置疑。早年靠一封誠懇的信打動高層從而獲得入大學機會，也似乎驗證了“走捷徑”的特征。當高成就的人做了他最喜歡的事，成功幾乎是必然的。

張導的人際關系中經常有一位重要的“伴侶”存在，如很長一段時間內“兩張”的合作，這符合喜歡二人關系的高親和特征，而與“伴侶”翻臉，似乎也體現出高親和者在威脅情境下的“多刺”。更何況，張導在一定程度上卷入所謂的“丑聞”事件，到今天也不止一次了。因此，從行為上看，高親和動機，這個也是有的。

權力動機方面，除了婚姻不穩定以外，行為層暫時看不到更多證據。張導的個人表述中，多次提到對母親的親近與尊重，這似乎與高權力者對女性持較為貶低的態度不符。但似乎僅僅是似乎。若非為輿論所迫，張導會跟那位三子之母結婚嗎？權力動機在張導那里，或許是一個有時會和高親和競爭的，若隱若現的動機。

一個人的三大動機可以進行“遠距離測量”，也就是通過分析名人的手稿、演講、傳記等分析他的動機特征。最常被拿來分析的名人不是導演，而是政治人物。成就動機強的領導人表現出理想主義、精英專制，同時容易遭受挫敗等特點。高親和的領導人執政期通常會保持和平，但績效會相對平庸。在美國總統的研究方面，高權力動機的總統往往被后世史家冠稱“偉大”。

美國情報部門曾用心理學遠距離測量過前蘇聯的多位領導人，用以構造對手模型，見招拆招。國內學者王其峰以從孫中山到蔣介石的就職演說為材料，進行了幾任“民國總統”的遠距離動機測量。結果顯示，孫中山的成就動機最高，因而他愈敗愈戰。權力動機最高的是袁世凱，但袁同時也有較高的親和動機，因此在行動上他是個矛盾的人物。蔣介石權力動機較高，也都做過一些大事，然而蔣的成就動機和親和動機實在差強人意。

對于每一個你我來說，用三大動機對自己來個“近距離測量”也完全使得。比如說你的朋友很少三五成群，而多是一對一的深刻關系，說明你親和動機高，親和動機高的人很適合當記者、咨詢師，這樣性質的工作能喂飽你，但是高親和的人永遠要小心“丑聞”；如果你很喜歡在群體里一呼百應的感覺，或有時可以將人視同工具，那你的權力動機高，你不挑行當，只要能成功，干啥都行，你最適合當領導；但萬一你同時高親和又高權力就慘了，你可能會變成一個頭疼的、糾結的領導。成就動機高的人最挑行當，如果你干了自己喜歡哪怕別人都不看好的事，你都能夠成功，相反，你干了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干但你不喜歡的事，你還是九死一生。用三大動機測量后，你覺得自己是不是走在一條最“對勁兒”的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