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菊是日本皇室的家徽,刀是日本武士的文化象征,兩個字非常精煉地概括了日本大和民族這樣一個族群所創造的文化。本書雖是美國為了戰后更好地統治日本而作的一個文化研究,但是本尼迪克特的研究視角非常客觀。大和民族以精神至上、國家至善、恩情至難為本,表現出一個民族兩難矛盾的心理特征。
關鍵詞:菊;刀
作者簡介:楊文琴,男(1986-),湖南平江人,湘潭大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碩士研究生,現任職于貴州銅仁職業技術學院。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2--02
近來的釣魚島事件在國內刮起了一股愛國潮,抵制日貨,痛罵日本人,丑化嘲笑在網絡上屢見不鮮。但靜下心來,對日本人以及日本,我們究竟了解多少。一個人的行為是與他的文化背景分不開的,要了解日本人,就要熟悉他們所創造的文化。這就是我們常說的“不了解一個人,就不要妄下結論”,何況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民族,一個族群呢!本尼迪克特認為研究日本必須具有某種強硬心腸和寬容態度,當然這其中有政治因素,但她卻還是秉承了科學工作者客觀的態度,從客觀的角度闡釋了日本文化。
一、精神至上
中國拍攝的很多抗日題材的電影電視劇中,日本人的形象大多都是膽小、怕死、禽獸心腸等等,人性的惡劣的品性仿佛都被日本人所繼承,這種盲目的愛國主義,是不利于文化研究的。現實中的日本人剛好相反,日本人并不怕死,死亡對于他們來說就是精神的勝利,精神的力量強于一切物質力量。荒木大將在《告日本國民書》中說“日本的真心使命在于弘揚皇道于四海,力量懸殊不足憂,吾等何懼于物質。”
日本人的精神世界是充實的,但卻不豐富,皇道就是他們的一種精神象征,超宗教的信仰。意識與物質是哲學探討的最基本話題,日本人眼中意識是高于物質存在的,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物質的存在,日本人的這種精神至上的文化特征是有其合理性的:一是薯條大小的日本敢于抗衡漢堡一樣的美國,沒有足夠的精神勇氣是絕不可能的,但他卻創造了這樣的奇跡,盡管事后挨了兩顆原子彈,但珍珠港的完勝卻是不可否認的;二是日本自認為作為一個資源缺乏的國家,必須依賴精神力量,只有全國上下精神高度統一了,才能強大起來。現在,日本還是不斷地對外擴張,只不過是從領土的擴張轉移到經濟、政治、軍事、科學技術等的擴張,這使日本在戰后迅速強大起來,而這其中精神力量當然是不可忽視的。
日本是一個注重形象與觀感的國家,日本在世界大戰中成為了明星,全世界都在注視著他,即使更多的是希望他盡早完蛋,但他的武士道精神和天皇在全世界出了名。當然過分強調精神力量也使日本走上了不歸路,首先精神力量在困境之中可以成為好的鼓勵,但卻忽視了物質力量是精神力量的載體,是目標實現的不可缺少的基礎,日本人侵華的失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其次缺乏人道主義精神,人畢竟是一種生物,有他的自然性和生物性,但過分強調精神,卻忽視了人作為生物存在的很多自由,最基本的就是生存權,無論是其武士道精神還是他對待其他民族,都缺乏一種人文關懷。
二、國家至善
“各得其所,各安其分”是日本社會等級制度的基礎,是對人與其同伙以及個人與國家關系所持的整個觀念,也是對一個至善國家的要求。這句話的內涵與中國的“和”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日本人對他的理解卻截然相反。
“各得其所”即各自應所屬的等級,“各安其分”即各自的身份,包括輩分差別與年齡差別,性別差異,這兩者涉及了日本人的世界觀,人生觀以及性別觀,這都是日本文化的具體表現,也是其國家至善觀念所衍生的觀念文化。
日本人的世界觀 日本人認為無論是個人還是民族或國家在這個世界中都有一個合理的位置,而日本要做的就是維持世界的秩序,幫助這些民族或國家回到本屬于他們自己認為的合理的位置或等級,顯然日本人眼中的世界是一個有秩序的與和諧的世界,而日本自身就處在世界最重要的位置,但不是最高的位置,最高的位置是屬于美國的。日本國內等級制度非常森嚴,每個人都有其所屬的階級,并且是不可逾越的,而其他人種,如中國人在他們眼中則是落后的,應該被幫助的對象,使中國人找到自己的位置也是他的任務,這樣的世界觀可以說是日本軍國主義擴張的精神支柱,以救世主的身份自詡重整世界秩序,而手段則是通過武力。
日本人的人生觀 日本人的人生觀可以從日本的教育去體會,“忠為最高道德,天皇作為頂點,忠為道德拱橋上的拱心石,除此之外,在孝、情義、仁、人情等行為規定中也都有表現。”[1]日本人自身首先是屬于天皇的,他們非常忠于天皇。但在日常生活中,日本人經常陷入忠、孝、情、義的矛盾中,而此時最好的選擇就是死亡,這是人們所崇敬的,就如同寧死不投降而自殺一樣崇高;“日本人眼中的強者即是拋棄個人幸福而履行義務,性格的堅強不只表現為反抗,而是和諧”;[2]我們常說東方是恥感文化,西方是罪感文化,那么日本文化則是最典型的恥感文化,知恥之人即是有德之人,重名譽之人;從哲學的角度看,日本人則是追求無我境界,這種無我境界的追求也使日本人重視自我修養與自我犧牲精神,如他們常說“有道德的人不應將為人服務看做是壓抑自己”。
可見無論是對待國家,還是個人,日本都堅持認為他們都有各自所處位置和等級,日本作為一個至善的國家,就是要引導其他國家和民族回歸到正確的位置,從而使世界達到和諧,各個國家達到至善。
三、恩情至難
“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句話可以很好地形容日本人對待恩與情的態度,在日本,人一出生就是負恩的,因此日本人的意志和行為都發自這種報恩感。日本人的恩的范疇在時間上既有無限的也有有限的,前者是必須一生償還的,如對父母的恩(相當于孝),對天皇的恩(相當于忠),后者則必須在特定的時間內償還,恩在日本相當于一種債務,報恩的手段是沒有限制的,“仁”也不是報恩的前提條件。
日本是以施恩者的身份發動侵華戰爭的,在他們的觀念中,中國是受恩的一方,中國不能償還,日本的任何行為都是合情合理的,當然這種邏輯只適合于日本。
恩常與義務結伴,受某人之恩如同對某人負有義務一樣,無論是對他人、父母、天皇等,我覺得日本人的義務感是非常強的,人彼此之間都有義務關系,這個社會的內部構造才會穩定,國家也才能夠和諧、團結。
“日本人的情義有兩類,一是對社會的情義,向同伙人報恩的義務,二是對名譽的情義,保持名譽不受任何玷污的責任,情義必須報答的,如不能報答情義,那么那個人就被宣告人格破產”。[3]中國人常被認為是最講人情的,但大多僅限于親朋好友,而且這種人情可以償還,也可以不用償還,我們常說做人要有情有義,相比而言,日本人所講的情義更加注重責任與義務。
情義還要使名聲不受玷污,日本人認為一個正派的人對恩情和侮辱都同樣感受強烈,都要認真回報,只要受到的侮辱、毀謗及失敗未得到報復,或未被雪除,世界就不平穩。剛才講到了,日本以世界秩序穩定者自詡,這也證明日本人的報復心是極強的。盡管忍和自我克制也是日本人對名分的情義的一部分,但忍和自我克制只是暫時的,當找到雪恥的機會時,他會拼命將敵人殺死,當不能雪恥時,他又以自殺明志。
不管是恩還是情義,日本人都將視之為人生的債務,也因此經常陷入自我矛盾、自我和社會的矛盾中,他們有時解決這種矛盾的方式是非常極端的,本尼迪克特在研究戰后應該以怎樣的方式統治日本時,就提出只能讓日本人自己管理,保留全民的精神信仰——天皇,這樣才不會動搖他們的人生根基與意義。如果當時是美國軍隊接管日本,也許美國在日本所付出的代價要比他現在在阿富汗所付出的代價大得多,因為藏在菊花下的是一把奪命的武士刀。
當我們痛恨日本武士刀的冷漠與殘酷時,不要忘了日本人還擁有菊花般的典雅樸素,當我們驚喜日本人投降的時候,不要忘了那顆隱藏的強烈自尊心,盡管我們以抵制那些中國勞動力制造的貨,但卻無法抵制他的先進技術,日本在和平時代,依然會受到世界的矚目,因為他在極力贏得世界各國的尊重。
注釋:
[1][2][3][美]露絲·本尼狄克特.北塔.菊與刀[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7:148,144,94-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