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批評視野中的《狼圖騰》

孫麗貞

摘 要：姜戎的《狼圖騰》是在中國當代文學中產生巨大影響的長篇小說。他以狼作為寫作的中心，徹底顛覆了人類中心主義，他所塑造的野性生命，大放異彩，細致生動地再現了草原上的生態智慧。與此同時，作者在敘述過程中，對反生態的行為和觀念予以嚴厲地抨擊，并對民族精神做了深入的反思。但是，作者在《狼圖騰》中的某些生態觀念仍值得商榷。

關鍵詞：《狼圖騰》；生態智慧；生態觀念

[中圖分類號]： 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2-0-01

姜戎的《狼圖騰》作為一部長篇生態小說，是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上比較罕見的文學體裁。它通過對內蒙古草原生態系統大破壞的描述，生動再現了自然生態系統在文明摧殘下轟塌的過程，進而提出生態環境與工業文明之間的矛盾與對立。生態環境對于人類的生存是至關重要的，但是，它與工業文明的矛盾也并非是不能調和的。《狼圖騰》作為對現代社會的真實寫照，在給我們靈魂觸動的同時也留給我們深深的思考。

一、生態智慧的閃現

《狼圖騰》中的蒙古族老人畢利格相信“草原上的狼是騰格里拍到這里來保護白音窩拉神山和額倫草原的，誰要是糟踐山水和草原，騰格里和白音窩拉山神就會發怒，派狼群來咬死它們，再把它們賞給狼吃。”[1]（176）草原上的這種民間信仰代代相傳，草原上的人們把草原上的一切都看做是富有靈性的，給予這些生靈平等生存的權力。這其中所蘊涵的生態智慧，無疑為狼的生存創造了良好的自然生態環境。在這片廣袤的大草原上，人們奉行者最原始的葬禮——天葬，說是為了“吃肉還肉”。真想讓在草原考古挖掘的后人傷透腦筋。而這種輕于鴻毛的草原生命，卻是最尊重自然和上蒼的生命，是比那些重于泰山的金字塔、秦皇陵、泰姬陵等巨大陵墓的主人，更能成為后人的楷模。草原人正是通過草原狼達到輕于鴻毛，最后完全回歸于大自然。他們彼此缺一不可，當肉體的生命消失后，終于與草原完全融為一體。”[1]（269）這是知青陳陣對草原生命的認識。草原上的生命純凈、平等、高尚，生與死在它們都是自然的，在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過程中，人和自然都完成了最完滿的輪回。

在《狼圖騰》中，畢利格老人是草原生態智慧的化身，他遵循草原生存哲學，坦然接受馬駒每年百分之七十的損失，將大規模的遠程遷徙視為草原人生活的必然，習慣與狼群進行著各種各樣的斗爭，并把它當做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畢利格老人看來，草原上的生靈是平等的，獵狗是牧民的朋友而狼群也不是敵人，他敬畏飛禽，也決不傲視走獸。吃草的東西，要比吃肉的東西更可悲。你覺得黃羊可憐，難道草就不可憐？黃羊有四條腿，平常它能跑起來，能把追它的狼累吐血。黃羊渴了能跑到河邊喝水，冷了能跑到暖坡曬太陽。可草呢？草雖是大命，可草的命最苦最薄……蒙古人最可憐最心疼的就是草和草原。[1]（p36）這段看似簡單卻發人深省的話，真切地道出了草原上的生態智慧，草和草原處于生態系統的最底端，它們很渺小，有時甚至很容易被人忽略。但這是這些看似卑微的生命，卻是支撐起整個生態系統的最根本、最有力的因素。畢利格老人關心草原上的一切生命，他知道生態系統的和諧比個體生命更加重要。正是他的生態智慧，讓他整個人閃耀著人性的光輝。

二、反生態的批判和反思

《狼圖騰》不僅展現了草原人的生態智慧，在更大程度上展現的是對草原反生態行為的批判和反思。在額倫草原上存在著以包貴順、老王頭、道爾基、徐參謀為代表的反生態勢力，他們打著“打狼”的旗號，獵殺草原上的生靈，狼、旱獺、黃羊、天鵝，他們一樣也不放過。而包貴順之流則是在利益的驅使下參與進來的，作為草原上的一把手，他把圣潔的天鵝作為下酒菜，把芍藥作為賄賂上司的佳品。但他迫于草原護狼勢力的阻礙，沒能大規模地展開獵狼行動，但其同類一旦聚集，利益關系一旦凸顯，他們就成為草原最大的敵人。他們利用新式的武器和工具，給草原帶去了毀滅性的災難。

包貴順、王老頭、道爾基作為反生態勢力的代表，他們并不是地道的草原人，他們來自內蒙東北部，他們視草原的美景于不顧，將他們攫取財富的魔爪伸向草原的生態鏈。剛來到天鵝湖新草場的包貴順，無心欣賞天鵝湖的美景，而是垂涎天鵝肉的美味和芍藥花高昂的價格。正如默爾特曼所言“只有外來人和無家可歸的人才實施掠奪性的開發”[2]（p67）。外來者無法滿足的欲望令人震驚，他們的無知和頑固讓人痛心。烏力吉場長、畢利格老人都曾對包貴順進行勸阻，告訴他草原狼在草原生態系統中所扮演的角色，但這一切都被包貴順當作耳邊風。他堅定地要把殺狼的“事業”進行到底。所以，這種涸澤而漁式的捕獵方式，是人類中心主義在人類生活中的真實體現，這種蠻橫、粗淺的行為，必將受到大自然的報復。

對環境的威脅是市場經濟催生出的人的欲望，科技的發展又讓這些欲望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那些無力反抗的自然資源。反觀古代社會，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人對自然保持著尊重和崇拜。而在現代文明高度發達的今天，大自然卻成為人類欲望的犧牲品。這為人類敲響了警鐘，人類必須正視自己，正視生態問題的重要性。

參考文獻：

[1]姜戎 .狼圖騰 [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4

[2][德] 莫爾特曼 . 創造中的上帝 [M] . 隗仁蓮等譯 .北京：三聯書店，2002

[3]袁霞. 試論《洪疫之年》中的生態思想[J]. 外國文學，201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