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勇雷
摘 要:尹馬是昭通作家群中一個沒有引起重視的作家,他的詩歌以故鄉為精神支柱,以故鄉語言為詩歌底色,他用詩歌吶喊:“詩人的天職是返鄉”。
關鍵詞:尹馬;詩歌;故鄉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2-0-01
尹馬是昭通作家群中一個沒有引起足夠重視的詩人,我喜歡他的詩歌,于是有了以下似是而非的評論。
一、故鄉,詩人的精神支柱
“故鄉是一個詩人最終的精神支柱,如果今天的詩歌仍然和“歌唱”脫不了干系,我更愿意把自己的寫作當成是對故鄉的傾訴,或者說我一直在向世人袒露故鄉的一切。我的詩歌語言是在故鄉無限地域化和邊沿化的歲月變遷中定性的,是故鄉成長中疼痛和幸福的見證。”
尹馬是大山深處成長起來的詩人。物質條件的匱乏,鄉村生活的單調,詩人敏感的童年卻不匱乏單調,
“在我的童年時光里/開墾著虛偽的幻想/在滇東北起伏的群山夾縫里/我有過無數次來自靈魂的戰栗”。
尹馬曾經說過,詩歌是一種傾訴。為了對抗內心與生俱來的孤獨,對抗自身所處環境中那種天高地遠的寂寞,于是他開始寫詩。
作為一名曾經長期生活在鄉村的詩人,尹馬身上天然地流淌著邊地泥土的血液。在他的詩作之中,“大堰”、“石頭村”、“豆沙關”、“寨上”、“牛欄江”、“野馬川”、“扎西”、“鎮雄”、“張家坡”、“廟坎”、“鹽津”、“威寧”等等諸多地方,是尹馬詩歌藝術中特有的美學符號,因為詩人曾經用雙腳丈量這些土地,因為詩人曾經用雙眸審視這些風景。向著自己的故鄉挖掘,是尹馬詩歌創作的一個源頭。
故鄉瑣碎的小事,在詩人眼里彌足珍貴。尹馬用詩歌將這些瑣碎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下來。他關心“一條魚家族的命運”(《大堰》),眷戀“開著鴿子花/和瀲滟波光中的水草”(《野馬川》),沉醉于“加粗的林蔭道/圍住的是天堂/生命中最具體的伊甸園”(《石頭村》),也欣喜“最初的春光光臨扎西/讓她在花朵和掌聲中飛翔/一座披滿光環的小城沿著河流/淌進我的心里”(《扎西》)。每一件事物,無論宏大或微小,都在他的筆下被賦予了詩意的表達,散發出熠熠光輝。這些瑣碎,創造出一片寧靜祥和的天地,這片天地,是尹馬自己的世界。
二、故鄉,詩歌的語言底色
詩歌是語言的藝術。詩人解決了寫什么的問題,隨之而來的是怎樣寫。對于尹馬來說:“任何一種詩學觀念的形成,首先要考慮的應該是語言這個因素。就我而言,更加傾向于隨性、樸實、故鄉的語言底色。”
尹馬的詩歌語言隨性、樸實,有些詩句飽滿、粗糲,直指人心:“人們說有雪漫過山岡/寒風在巖石上種下風暴/那么多森林都現出蕭索的影子/那么多湖泊都埋著耀眼的閃電”;有些語言輕盈跳動,充滿靈性。尹馬的吟唱,讓讀者感覺貼近大地,感動于久違的泥土及村鄰的溫暖。迄今,尹馬在詩歌的道路上已經整整前行了17個年頭。詩歌語言是他構架生活、詮釋世界、拷問靈魂、探尋未知的深入思考。他以獨特的個性色彩,道法自然的力量,俯身向下的卑微姿態,加上內心深處巨大的悲憫,摒棄了時尚的浮躁與張揚,與那些短暫的流行語言明顯地區別開來,故鄉語言作為他詩歌的底色是詩人精神支柱的外在表現,這種表現是為人與為文的一致,生命與存在的一致。
除了文本和記憶上的特性,尹馬詩歌中那些特有的憂傷力量也總打動讀者的心扉,那些無所不在的細膩情愫感召和浸潤著麻木的心。鄉村若隱若現呈現在我們面前,真切而又迷離。當大家匆匆忙忙急于趕路之時,尹馬不聲不響地拾起路邊的落葉,為日漸老去的村莊拂去越積越厚的塵埃,在鄙陋中發現美好,在喧囂中分辨寂靜。
讓我們日益浮躁和倦怠的心靈,在物質世界的傷害和擠壓下,也能偶爾聽到《天籟》:風吹桑格 熄滅一窗燈火,風吹大野 揚起遍地詩章。風吹我描寫的落日 剩下血,風吹我奔跑的影子 留下聲音。
三、詩人,迷失在回家的路上
尹馬的詩歌雖然用故鄉的語言為底色,故鄉也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但是尹馬說:“這些年來,我一直迷失在回家的路上。”
故鄉和家園一直就在那里。詩人生于斯長于斯,從未遠離,而又何來的迷失?——他的意思是,他一直在心里秘密地建構著另外一個故鄉,那是一處一旦成型即永遠無法改變的詩意居所。詩人之所以反復地寫著自己的故鄉,“因為我雖然沒有離開過這片土地,卻永遠感覺到自己生活在離故鄉很遠的‘別處(尹馬語)”。
尹馬深知,他是自己安身立命的烏蒙高原的守望者和記錄者,他是故鄉這塊貧瘠土地的代言人。之所以一路高歌,是因為孤獨,因為懂得,因為熱愛,因為悲憫。尹馬用詩歌品質的純粹,求證詩人品質的純粹。
海德格爾說:“詩人的天職是返鄉。”唯有通過返鄉,才能抵達與本源的親近,抵達最真實而親切的土地。正是懷著對故鄉的深刻記憶和深厚感情,所以詩人才一次次返鄉,通過身臨其境或精神漫游的方式。而每一次的返回,他都再次面對那些活生生的景象,再次確認自己的身份——詩人的身份,鄉村出生的身份。
對于熱愛文學的人而言,文字是最初的心跳,也是最后的撫慰。當行走在通往家園的泥巴土路上,故鄉無疑成為了詩人最后的精神棲息之地,——當生命中所有的愛戀、光陰、記憶終究塵埃落定,尹馬,這個滇東北高原的詩歌之子,他既在場,他又不在場;他從未離開,他卻一直迷失在回家的路上。
參考文獻:
[1]訪談錄:當代詩歌的語言傾向,《延河》,2008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