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緒爾和布龍菲爾德的語言觀之對比分析

【摘 要】兩位知名的結構主義語言學家——索緒爾和布龍菲爾德，因為所處相同的歷史背景，故對語言的看法有許多相近之處，但研究重點和所作貢獻也有所不同。筆者現將他們二人在語言研究的重要方面做比較，以期深化對他們理論的理解。

【關鍵詞】索緒爾 布龍菲爾德 語言觀 對比

【中圖分類號】H0-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4）03-0020-02

一 前言

作為結構主義的創始人，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的學說標志著現代語言學的開端，極大地影響了20世紀各個語言學流派。美國結構主義語言學的奠基人布龍菲爾德被稱為美國語言學界的牛頓，其著作《語言論》被冠以美國描寫語言學學派的“圣經”的美稱。兩位語言學家處于相同的歷史時代，為我們提供了參考比較的依據。筆者欲將此兩位語言學家的語言觀作一簡單比較，有助于加深對他們理論的了解。

二 語言觀

1.語言的定義

要想了解兩位語言學家對語言如何進行研究，首先必須知道他們對語言的定義和闡述。索緒爾認為：“語言是一種約定俗成的東西，是一種社會制度，同時又是表達觀念的符號系統。”布龍菲爾德對語言的定義是：“語言是一個言語社團中可能說出的話語的總和?！彼麄戎赜眯袨橹髁x的專業術語來詮釋一些語言現象。

2.語音和音位

索緒爾結構主義語言理論最直接的成果在于音位學的領域。1878年他發表了《論印歐系語言元音的原始系統》并發現了一些基本原則，這些原則以及后來關于印歐語元音的一些假設造成了對印歐語這個概念的革新。布拉格學派的重要著作《音位學原理》，就是以索緒爾的區分語音與言語理論為理論依據。

布龍菲爾德的《語言論》首次對音位的形式系統做了科學的詳細論述，其中的音位分析和語法分析使用了嚴密的方法和術語，為后來普通語言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后來的普通語言學教程中關于語言系統（語音學、音位學、形態學和句法學等）的描述多以《語言論》的內容為藍本參考編著。

3.語言的研究重點

第一，共時語言學和歷時語言學。索緒爾致力于區分共時語言學和歷時語言學，建立對語言的共時研究，分辨出語言、言語和言語活動的不同。共時語言學重在研究同個集體意識感覺到的各項同時存在并構成系統的要素間的心理關系和邏輯關系。恰恰相反，歷時語言學研究各項具體要素，這些要素彼此間不構成系統。

在索緒爾看來，共時語言學先于歷時語言學。布龍菲爾德的《語言論》不僅把共時語言學放在歷時語言學之前，而且重點介紹描述共時系統，由此可見，他完全肯定了索緒爾的此種觀點。此外，索緒爾認為語言的結構存在兩種關系：橫組合關系和縱聚合關系，即語言學中的坐標關系。這點也得到了布龍菲爾德的贊同，在此基礎上，布氏還具體揭示了語言結構的層級關系，第一次提出了直接成分分析法，進而完善了索緒爾關于語言結構關系的理論。

第二，連鎖關系和聯想關系。索緒爾主張語言符號系統是由連鎖關系和聯想關系所構成的網絡系統。具體而言，連鎖關系體現出符號的線性特征，意指符號按線性排列所構成的要素之間的關系；聯想關系是以符號任意性為基礎，強調一個要素通過心理的聯想同其他要素所構建的關系。語言符號本來是任意自由的，但對于使用這種符號的社團來講，它是固定的，是不能選擇的。在對語言形式的描述上，布龍菲爾德也有自己獨特的觀點和想法，他認為，每種語言的形式的“配列”都會形成本語言的語法。一般有四種配列方式：變調、變音、詞序和形式的選擇。這些概念都是建立在索緒爾的連鎖關系和聯想關系的基礎之上。

第三，系統和意義。索緒爾在《第三度教程》中專辟一章詳細介紹了詞語的系統、價值和意義的關系。他認為，每個語言單位都具有意義，相互有區別的單位的對立表示了意義的區別和不同。語言是一個價值系統，價值是由語言單位在系統中受到其他單位的影響制約而產生的。由此，我們可推斷：索緒爾的語言理論是關于人類怎樣使用符號系統作為資源來創造意義的社會符號學理論。

布龍菲爾德深受行為主義心理學的影響，嘗試用刺激——反應論來詮釋語言的形成和理解過程。在“意義”問題上，不同于索緒爾的觀點，布氏認為只有在現實世界中通過可觀察到的客觀語言形式其意義才會被理解。布龍菲爾德給語言形式的意義下的定義是：“說話人發出的語言形式時所處的情景和這個形式在聽話人那兒所起到的反應?！币簿褪钦f，聽話人的反應一定是以說話人的處境為前提，語言形式需在其應用語境中彰顯確定其意義的。簡言之，布氏的意義是兼顧語義的。

三 總論

索緒爾的突出貢獻在普通語言學方面，但他又是比較語言學家和歷史語言學家，他對印歐語系的主要語言做過深入全面的研究。索緒爾習慣采用的是“兩分法”，如他劃分了語言和言語，共時語言學和歷時語言學以及語言符號的連鎖關系與聯想關系等。

索緒爾的《普通語言學教程》堪稱是語言學領域的“哥白尼式的革命”，它涵蓋了很多革命性意義的觀點，如共時研究和歷時研究，語言和言語，語言中的連鎖關系和聯想關系，以及語言是形式而不是實體等。其中共時研究與歷時研究的區分不僅結束了19世紀歐洲歷史比較語言學一統天下的局面，而且為20世紀共時語言學研究的出現和美國的描寫語言學的興起奠定了基礎。布龍菲爾德的《語言論》盡管沒有出現“共時研究”、“歷時研究”這樣的詞語，卻使用了“描寫研究”、“歷史比較研究”這些術語。雖然兩人采用的術語有所區別，但本質意思相同，因為它們都凸顯了語言研究的橫向（靜態）和縱向（演化）兩個方面。

索緒爾提出的語言系統中的兩類語法結構關系（組合關系和聯想關系）為結構主義的句法理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結構主義的諸多專業概念，如“配列”、“自由形式”、“黏附形式”、“簡單形式”、“復合形式”以及“直接成分”等，都是基于此類結構關系的基礎之上。

在對語言本質的認識上，索緒爾把語言看作是一種表達觀念的“符號系統”，而布龍菲爾德則堅信語言是一種“信號系統”。雖然“符號”與“信號”兩者在意義上有所不同，但本質上極其相似。把索緒爾和布龍菲爾德的語言觀進行比較，我們不難看出兩者之間具有相通之處。索緒爾理論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方面是其語言的“系統”觀。索緒爾相信，語言符號之間的關系形成了語言的“系統”，語言符號的真正價值并非在于符號自身，而在于彼此之間的相互關系，也就是所謂的“語言是形式，不是實體”。布龍菲爾德語言觀的形成以及語言分析法的提出，如IC分析法、對比法、替換法等，正是建立在索緒爾“符號的價值在于其相互關系”的語言“系統”觀的基礎之上，這就是美國描寫語言學被叫做“結構主義語言學”的重要原因。

四 結束語

總而言之，雖然美國結構主義語言學的產生和發展有其自身的必然性和相對的獨立性，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索緒爾語言理論為該學派的形成打下了理論基礎、構成了理論背景，并為之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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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錦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