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點預兆,凌晨兩點半,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無情地蹂躪了這座處于山區的小縣城。僅僅幾秒鐘時間,一切已變得面目全非,大地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大災有大愛。第二天一早,來自全國各地的救援隊第一時間趕到了災難現場,和當地的幸存者一起,晝夜不停地進行救援。“山鷹救援隊”是其中一支特殊的救援隊伍,由七名愛心志愿者臨時組建而成,六男一女中有地質專家、消防官兵、醫生、退伍軍人、公交車司機、農民,唯一的女性是小學語文老師。此刻,他們已經連續工作了兩天兩夜,成功解救出了許多受困老百姓,隊友們都疲憊不堪。
“快,前面的廢墟下又發現了一名幸存者!”
女老師剛坐下準備休息一會兒,忽然有人大叫了一聲。生命就是命令,她立即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和隊友們沖了過去。
“是個小女孩,大概四五歲。”沖在前面的隊友正匍匐在地,邊用手電筒往廢墟里面照邊說:“她還活著,但左腿被倒塌的石塊壓住了,動彈不得。”里面果然隱隱傳來小女孩的悲泣。
隊長仔細地觀察周圍的形勢,末了,無奈地搖搖頭:“四周阻擋的水泥橫梁和石塊太厚重,人力根本搬不動,必須等待重型救災機械來增援。”
“可是救災機械裝備要到明天才能運過來。”一個隊友說,“我們剛剛接到指揮部通知,下午的余震中,通往這里的唯一公路又發生了局部塌方,現在正在搶修,機械裝備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早晨才到。”
“我怕孩子支撐不了那么久啊!”匍匐在地的隊友擔心地說,“她那么小,又被困了那么久,不吃不喝的,情況非常危險。”
“讓我來!”人群后面有人喊道。人們這才注意到后面的女老師,她哽咽道:“她是我的女兒,讓我來吧。”
女兒?大家都自覺地給她讓出了一條路,匍匐在地的隊友也退了出來。女老師緩緩地跪了下去,艱難地往狹小的廢墟縫中鉆。“孩子,我是媽媽!”
“媽媽——”聽到她的聲音,小女孩哭得更凄慘了。
“孩子,媽媽在這兒,別怕!”她溫柔地說,“來,把手伸給我。”
一只臟兮兮的小手從水泥縫中伸了出來,她一把握住,緊緊地。“孩子,別哭,媽媽在這兒,媽媽就在你身邊。媽媽相信你是最堅強的,你再忍耐一下,我們馬上就把你救出來。”
果然,小女孩停止了哭泣,喃喃地說:“媽媽,你不要離開我,我不哭……可我就是怕,我旁邊有好多死人……媽媽,你能給我唱歌聽嗎?”
“好,媽媽給你唱。”她用力咬咬嘴唇,抑制住快要溢出的淚水,唱了起來:“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不開不開就不開,媽媽沒回來,誰叫也不開……”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她就一直跪在碎石遍布的廢墟上,上半身傾進石板縫中,沒有換一個姿勢,不停地唱歌。
天漸漸黑了,還飄起了小雨,她仍然跪在那里,一首接一首地唱歌。慢慢地,里面的孩子也沒了恐懼,饒有興趣地跟著她一起哼了起來。期間,有隊友過來叫她吃飯,她搖搖頭:“女兒都沒吃,我吃不下!”期間,也有隊友給她送來雨衣,她揮揮手:“女兒都淋著雨,我怕什么?”期間,還有隊友想代替她守候,她同樣拒絕了:“女兒此時正需要媽媽,我要給她唱歌,這樣她才不會害怕,不會睡著。如果女兒一睡著,就再也不會醒了……”
寂靜的夜空中,一直回蕩著她婉約動聽的歌聲:“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終于熬到天明,救災機械部隊趕到了現場。兩個小時后,小女孩成功獲救。醫生感嘆道:“一個孩子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竟堅持了近100個小時,這真是生命奇跡!真不知道,有什么強大的力量在支撐著她!”此時,距發現小女孩已經過去了15個小時,而女老師因為長時間跪在地上唱歌,勞累過度,在看見小女孩被抬上救護車的那一剎那,昏倒在地。
在場的群眾都被她的執著和頑強感動了,大家紛紛豎起了大拇指,欽佩地說:“她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小女孩很幸福,她有全世界最偉大最堅強的媽媽。”
“不,你們都錯了。”隊長回過頭,淚眼婆娑道,“她并不是小女孩的媽媽,她的親生女兒在地震那天就不幸遇難了。到今天為止,這已經是她營救出的第八個女兒。”
現場一片寂靜,許多人的眼睛都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