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以來,奧運冠軍孫楊獲得的榮譽和口水齊飛。但2013年11月發生的一場普通交通事故,成了推倒他的最后―張多米諾骨牌。
2013年11月3日下午,孫楊駕駛白色保時捷卡宴與一輛公交車刮蹭,交警意外發現孫楊居然是無證駕駛,他因此被拘留七日。拘留后,他之前的種種“惡行”被逐一揭露:缺席訓練長達一個多月;拒絕接聽回復主管教練以及各級領導的電話和信息;差一點錯過國際組織的興奮劑檢查—要不是在最后時刻現身,他將被國際泳聯以“逃避興奮劑檢查”為名進行懲罰。
最終,他獲得“三停”處罰:暫時取消國內外一切比賽資格,暫不參加國家游泳隊集訓,不代表國家隊參加任何社會活動和商業活動。
人們惋惜之余,不斷八卦孫楊的丑聞故事,更好奇這個在隔絕環境下長大的冠軍,究竟是怎樣墮落的。
“虎媽”在側
如果體育界存在所謂的“虎媽”,那么非楊明莫屬。
作為浙江師范大學體育老師、前專業排球運動員,楊明對兒子的未來一直有著清晰的規劃。在聽到孫楊的教練朱志根說兒子將會被塑造成世界冠軍時,一個雄心勃勃的造星計劃逐漸成形。她開始悉心搜集國內外世界冠軍的食譜,為孫楊特制了“冠軍營養套餐”,包括賽前吃什么、賽后如何恢復等。由于孫楊訓練的蕭山基地離城百余公里,她特意買了一輛送湯車,每天驅車來回,風雨無阻。
她的教育方式也是獎罰分明。為敦促孫楊練習硬筆書法,她曾將潦草的作業本全部撕掉,讓他重寫,怎么哭鬧求饒都不松口。每次比賽后,她都為孫楊購置一些禮物,小到牛仔褲、游戲機,大到自行車、電動車甚至奧迪A6。“他到6年級時,都是我幫他系鞋帶、拿書包。”楊明曾驕傲地回憶。這種密不透風的母愛一直滲入到孫楊進了國家隊,楊明仍然要求他每天匯報吃飯、睡覺、訓練,甚至和隊友、教練的來往情況。每逢比賽,楊明如影隨形,并像菲爾普斯的媽媽一樣,固定坐在某個位置,讓孫楊看到她。
“經常是孫楊的訓練她都跟著,有時候教練的訓練內容,她還以半個專業人士自居,加以干預。”中國游泳隊某知情人士說。按照中國傳統的體育培養模式,教練在訓練中難免會有打罵情況,這讓溺愛兒子的楊明無法接受。2013年孫楊和朱志根的短期決裂,至少有楊明一半的功勞。游泳中心官員則透露,“在比賽期間,我們為了統一管理,規定家長不許同行。但她每次都要求和隊伍同住一個酒店,否則就以孩子退賽相要挾。”
等孫楊逐步為世人所矚目,楊明又兼任了經紀人的身份,其不專業的作風如同一顆隨時引爆的炸彈。2011年游泳世錦賽新聞發布會上,孫楊穿著一件印有非國家隊指定贊助商標志的服裝亮相,有傳言稱,是楊明替兒子簽下了這家贊助商。雖然事后她極力否認,但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孫楊奪冠后,電視立刻播出了他為該品牌代言的廣告。
2012年備戰天津大運會時,楊明曾對著訓練場館外蹲守的粉絲和攝影記者發飆:“別拍了!煩死了!討厭死了!”當時楊明的身份是浙江游泳隊領隊。她還經常要求審查媒體稿件,曾半夜致電杭州某報體育部主任溝通稿件,未果后又緊急聯系了報社老總。
在這些事件中,孫楊總是堅定地站在母親身旁,即便是母親有時利用其新浪微博向游泳中心開炮,他也只認為母親是過于關心自己。這個以“愛哭哥”著稱、心理上從未斷奶的大男孩,在行為方式和思考習慣上越來越和母親驚人地趨同:會仔細衡量、反復商討贊助收入的條款,就連面對媒體采訪或者活動,費用也被放到很重要的位置;和母親的相處模式也讓他習慣于以自我為中心,在訓練中“楊哥”總是大牌,可以享受超級待遇。
邊成長邊叛逆
只是人總要長大,隨著孫楊成名,和外界的往來增多,各種誘惑紛至沓來,他和母親這對黃金組合開始出現危機。這時,一個叫“念念”的女子乘虛而入,并最終導致了孫楊和母親的反目。
2013年1月30日,這位超級明星首次承認已有女友:“我確實有女朋友了,她叫念念,我們早在倫敦奧運會時就開始交往。她確實比我大,是1986年的,但我不覺得年齡的差距對我們有任何影響。”隨即,整個網絡開始對這位念念進行人肉搜索,卻發現這位“緋聞女友”早已在自己的微博中鏈接分享和孫楊的故事,宣稱:“他為我背叛了全世界,我會還他一整個世界!”
比孫楊大5歲的空姐李瑩念,似乎和楊明一樣有著掌控孫楊的控制欲。正是她“不經意間”地向主流媒體泄露了自己和孫楊的情侶照,從而讓彼此的戀情天下皆知,之后兩人的交往都是在高調中進行。他們未經過有關部門審核就進入了浙江體育職業技術學院的宿舍,頻繁往返于北京和杭州兩地,并時刻伴有買房、懷孕的消息。看上去,她接替了前往澳洲休假的楊明,成為孫楊的新任訓練伙伴兼合伙人。
作為閱人無數的空姐,李瑩念的判斷無疑是正確的:從小生活在封閉管理體制之下,使得成名后的孫楊產生了很強的逆反心理,一旦找到出口,就會不顧一切地渴望釋放。只是,她和孫楊的蜜月沒有持續太久就以分手告終。在孫楊一次次危機爆發后,她并沒能抓住時機重塑孫楊的形象,也沒有在商業贊助方面找到良好的契合點。而自己和孫楊過于高調的表現,則讓她取代楊明,成為粉絲和輿論憤怒的新焦點。
面對一些贊助商或活動瑣事,作為運動員的孫楊注定無法親力親為。他旁邊的工作人員、朋友,其中不乏富二代、官二代,開始進入到他的生活中。這些人大多是在浙江有些背景的人物,開跑車、穿名牌,帶著孫楊逛夜店、去歌廳,孫楊多次被市民、網友目擊或拍到深夜進出這些場所。有的人甚至在深夜開著豪車到訓練館或學校去找孫楊,引發與保安的口角和沖突。在此前,孫楊的隨行人員成天在游泳館里拿著平板電腦閑逛,并且對孫楊的訓練指手畫腳,導致教練組集體不滿,朱志根憤然揮拳。
這次的無證駕駛也是如此。2012年底2013年初,在北京和杭州,孫楊多次自行駕車來去,據說身邊的教練、領導以及朋友都問過,他的回答很篤定:“我有駕照。”他的卡宴、奧迪等座駕,甚至駕駛執照,都是那些朋友幫他代辦的。有消息稱,在被追尾時,孫楊的現任女友也坐在車上,正是由于這位女友不滿公交車司機的5000元人民幣賠償數額,執意報警,才導致孫楊被抓。
“這些人本身就是官二代富二代,他們藐視社會規則,混淆或者無法認識到孫楊的運動員身份。”有隊內人士分析,正是在這種動機驅使下,孫楊開始了和隊伍的隔絕,他的體重長了10斤,事業亮起了黃燈。
游泳運動管理中心黨委書記尚修堂語重心長地對著孫楊隔空喊話:“我擔心在他身邊的某些人,會對他有一些不太正面的影響。現在各個方面,從上級組織,包括國家體育總局、游泳中心、浙江體育局、浙江省體育技術學院,到他的父母等做了很多工作,但是如果他身邊的朋友不能好好引導他,就會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