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卡夫卡《城堡》主題多重性的構成因素

摘 要：卡夫卡的作品一直是文壇關注和評論的熱點，各種觀點看似正確，卻又似是而非。那么，造成卡夫卡作品的多重意義的因素有哪些呢？小說故事情節的不確定性、卡夫卡獨特的語言觀念、荒誕和寓意造成作品的多義、動蕩的時代和專制的家庭對作家精神世界的影響導致作家創作動機的多樣性等多方面因素，是導致卡夫卡作品主題復雜性和多重性的重要原因。

關鍵詞：卡夫卡；城堡；多重性；因素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0-0-01

一、創作動機的復雜性

卡夫卡生活在奧匈帝國瓦解的時代，西方的“上帝”正在“死亡”，人文觀念正發生著劇烈地變化，社會動蕩不安，加上種種特殊的客觀環境，決定了他的精神世界的復雜性和人格的多重性。卡夫卡的作品體現出作家復雜而多樣的創作動機，這就導致作品本身的多義和復雜。卡夫卡的成長環境——無論是社會環境還是家庭環境無心中都造就了他憂郁、纖弱、膽怯的性格，使得卡夫卡不善交際，孤獨地面對自己，只能用寫作來傾吐內心的渴望和不快。卡夫卡的父親赫爾曼·卡夫卡是一個來自社會底層的野心家，他體魄強健，精明能干，他那堅忍不拔的鋼鐵意志在一定程度上強化了他的人生信條：要不惜一切代價往上爬。他并不十分討厭卡夫卡，但他習慣于用粗暴手段來教訓他。使自幼體弱多病、生性敏感脆弱的卡夫卡產生強烈的畏懼和負罪感。卡夫卡一生都生活在父親為他定制的軌道中，就像籠中的鳥兒，無論怎樣掙扎都無濟于事。他曾經先后兩次訂婚，又先后兩次解除這種“災難性”的婚約。另外，作為猶太人，卡夫卡始終有一種沒有祖國的無根的漂泊感，他從來沒有能夠因為自己的民族而感到驕傲。同時，當時的奧匈帝國已經失去昔日的輝煌而到了沒落的邊緣，對外擴張領土，對內鎮壓民主，極力維護封建統治，社會上上下下都籠罩著一層低沉陰郁的氣氛。

時代、家庭、婚姻，卡夫卡的一生交織著多種復雜的情感折磨，這種復雜的感情和經歷必然影響著他創作的主題，影響著卡夫卡創作的動機，從而造成卡夫卡作品主題的復雜性和多義性，甚至晦澀難懂，讓人捉摸不透。或許，他的內心世界本身就是一座復雜而豐富的迷宮，連作家自己都無法解讀，任何對作家內心的猜測都是多么的徒勞和愚蠢。

二、語言獨特導致多義

卡夫卡獨特的語言觀是造成其作品主題多重性的又一重要原因。無論在卡夫卡的三部長篇小說還是在他的短篇小說中，他的語言都非常純凈，非常規范，具有非常嚴密的邏輯，他極力避免使用形容詞，凡是能夠體現個人感情的詞語，他都盡可能地拒絕使用。卡夫卡對語言表達的真實尤其是精神的真實始終持否定態度。在卡夫卡的筆下，諸如城堡、小動物、地洞等一切意象完全可以用現實中的其他事物來代替，語言所能達到的功能也僅僅是暗示。這樣，語言與真實世界之間就形成了一種空位。“卡夫卡筆下的‘語言空位’更多的是一種形而上意義的空位，正是這種形而上意義上的空位，使得卡夫卡的作品能夠容納如此眾多而又互不相同的解釋”。所以他的語言風格總是具有純正的質地卻帶著模糊的色彩和線條。卡夫卡的身世是使他產生獨特的語言觀的溫床。他本來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猶太人，生活在以捷克語為主要語言的布拉格，卻用德語寫作。在那個民族矛盾和文化沖突不斷激化的年代，語言的沖突必然成為文化沖突的首選。生活這樣一個社會背景下的卡夫卡必定會形成自己獨特的語言觀，而這一切又必然會影響他的創作和生活。所以，寫作和語言之間的矛盾一直困擾著這位憂郁的天才。“他根本就不以寫實的方式使自己的作品同正在發生的現實生活相聯系：沒有時代背景，沒有確切的時間、地點和國家，也沒有非常真實的生活環境，正如他自己所說，經常充滿了‘抽象的因素’”。這就是語言的魅力。

三、小說情節的不確定性

卡夫卡完全打破傳統敘事模式，不斷地變換敘述視角，故事的發展永遠出乎讀者的預料，但同時又那么合情合理，加上其簡練冷峻的敘述口吻和語言特色，拓展了小說在時間和空間上的內涵，使作品的主題充滿了無限的可能，這就是所謂的荒誕性。荒謬與怪誕衍生出寓意與多義。在卡夫卡的小說《城堡》中，主人公K在深夜走進村子，開始了他一生的追求，當他與那些官員糾纏不休，當他為情人痛苦和憂傷，當他不被人理解，這一切的情節都充滿了生活中的真實。然而，在小說的許多細節上，作家又使用了很多反常的描寫：教室變成了婚房；愛的擁抱在酒瓶堆里完成；一批妓女被帶進酒店的馬廄，馬廄成了交媾的場所；城堡就在眼前，但進去的道路怎么也找不到。小說的進展完全脫離了邏輯，怪誕成為推動故事發展的內在動力。這些細節的描寫完全超乎了我們日常的經驗，與我們對外部世界的看法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他攪亂了我們正常的世界觀的同時，讓我們回到起碼的真實。這就是卡夫卡的魅力所在。如同《城堡》中的K一樣，那些試圖通過努力而尋求小說的主題的人總是無功而返，卡式小說文本的獨特性，決定了其主題的多重性和復雜性，但是我們的內心分明感受到了難以言說的強烈震撼，同時現代人生存境遇的深層真實在我們心中漸漸明晰起來。

其實，“城堡”以及一切與之有關的人和事所具有的虛幻性，暗示了他的存在本身的抽象性和虛構性。“城堡”本身僅僅是一個語言的符號，它傳達給我們更多的是作家的內心情感，我們在文字的背后感悟更多的還是卡夫卡充滿憂郁和絕望但又永遠不會放棄的情感世界。

結語

社會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卡夫卡生活在動蕩不安的變革時代，恰又逢上一位利欲熏心，粗暴專橫的父親，再加上他一生中在感情和事業上所遇到的痛苦和挫折，決定了作家憂郁的性格，對民族和宗教問題的認識又使他形成了與眾不同的語言觀，同時也鑄就了他獨特的創作風格。卡夫卡幽默而荒誕的藝術手法強化了小說的內部張力，使得虛幻的故事和人物更加飄忽不定，使得小說本身在時空上充滿了無限的可能。這一切都為后人對《城堡》以及卡夫卡的其他小說的解讀提供了無限想象的可能，從而形成了卡夫卡《城堡》主題的復雜性和多重性。

參考文獻：

1、龔特爾·安德爾.卡夫卡：20世紀清醒的醉者[M].北京：外國文學出版社，1992，第17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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