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的“攀嫉賽”

摘 要：通過小說《歇馬山莊的兩個女人》中的兩個女人之間的姐妹情誼來展現她們相互攀比和嫉妒的心理狀態。

關鍵詞：姐妹情誼；攀嫉；同病相憐

作者簡介：施華美，女（1989-），遼寧阜新人，碩士，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0-0-01

“姐妹情誼”是女性文學比較偏愛的主題。表現為女性間相互關懷、支持，能夠共同為理想和未來奮斗，并帶有“同性戀”的嫌疑。這種情誼是在缺少異性憐愛時尋求的慰藉。女性是一個無聲的群體，她們無法言說又羞于言說，女性的聲音往往是微弱的，所以，有時她們需要同性的關愛，因為同性間更容易相互理解，找到傾訴，交流的途徑。在《歇馬山莊的兩個女人》中，缺少異性關愛的潘桃和李平產生了深厚的“姐妹情誼”，但這種情誼又被無情地剝去理想化的外衣，展現出平庸生活中復雜、脆弱和迷惘的一面。由于兩人的攀比和嫉妒，使她們最終失去彼此。而導致這種結果的原因恰恰是女性內心攀比嫉妒的心理。

一、“攀嫉賽”開場

兩個女人初次見是在李平的婚禮上。潘桃是一個追求自我，優雅的女性，她認為結婚不應大操大辦，所以她選擇一種自己認為既能彰顯自我又實惠的婚禮模式：跟著丈夫到城里旅游結婚。當她再看李平的婚禮時，她流露出因優勝而自得的“淺笑姿態”。

由于潘桃已經預料到這種 “轎車+婚紗”的婚禮模式，她早就等著看這場沒有新意的婚禮。但她沒想到的是，一個精心打扮的新娘居然提前下車與未婚夫挽手走過她家門前。突如其來的反差和沖擊毀掉了她的優勝心理，只留給她一陣猝不及防的疼痛感和危機感。從小在贊美聲中成長的她，從沒體驗過這種叫“攀嫉”的情感。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婚禮，毀掉了她婚后的好心情，因為這場婚禮奪去了她在歇馬山莊的鰲頭地位。

顯然，李平洋氣的打扮擊敗了潘桃。那一刻，她懂得了什么叫嫉妒，她意識到了鄉下女人對城市化包裝的盲目崇拜。為了奪回她的鰲頭地位，她換上大紅羊毛套裙，外面罩上紅呢大衣，腳穿高皮靴，見人滿臉溢笑，把飄蕩在李平那的喝彩又奪了回來。

二、“攀嫉賽”的發展

如果最開始只是展現潘桃的“攀嫉”心理，那么，當李平知道自己的婚禮打敗潘桃這個歇馬山莊獨占鰲頭的女人時，她們間的“攀嫉”就被眾人推上了“擂臺”。潘桃已經把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當成與李平的對決。她印象中舉手投足都有模有樣的李平，居然跟著豬在河套邊野跑，她失望了，與一個實力相差懸殊的對手比試，興致大打折扣，一連多天都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可以確定，潘桃把李平當做了對手。而讓李平格外上心的不是如何過日子，而是一個叫潘桃的女子。盡管李平決定告別過去，踏實地過平常日子。但是，面對那些羨慕和向往“城市氣”的女人們，她還是決定用“城市氣”來穩固自己在歇馬山莊的地位，所以她穿上了那件在城里買的黑白花邊外套毛衣。以參賽者的身份接受了這場比賽。一個從未真正走出山莊進入城市，一個由城市回歸山莊卻并未真正走出城市，兩人本能地相互吸引著又相互排斥著。比賽以雙方的款款上臺拉開了序幕。

三、“攀嫉賽”的高潮

她們關系發生巨大轉折是在民工離家后。面對空虛寂寞的生活，潘桃需要找到可以傾訴的對象。她不愿回娘家聽母親嘮叨，而且母親也不能真正地理解和安慰她，這時也只有李平可以理解潘桃。這里面既有打擊又有吸引。她們是有著不同的性格、氣質和生活經歷的兩個女人，似乎能夠讓彼此感到自己的殺傷力。其實她們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不會存在友誼。但在沒有男性的世界里，同病相憐和空虛寂寞使她們暫時接納了對方，看似還有“同性戀”的傾向。但實際上，她們并未真正放棄“攀嫉”。李平在潘桃家出于禮貌與潘桃的婆婆說了幾十分鐘的話，冷落了潘桃，潘桃就認為李平為人處世比較圓滑，而且自覺不如，這種疼痛感讓她連話都不想說了。同樣，潘桃的心高氣傲與浪漫也讓李平感到強烈不平等。但由于異性的缺失，她們又把思念寄托在彼此的身上，這種思念既有思念對方又有思念自己的復雜和曖昧。

村里人都說這兩個女人好上了，但是只有她們自己知道這種好是一種禮尚往來和對等付出，帶著獎賞與贖罪的性質。潘桃不顧婆婆訓斥留宿在李平家，李平也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說給潘桃聽。這種相互的對照與激勵使她們達到了無話不談的感情深度。但這種交往偏離了友誼的本質，因為她們不是本著自己的意愿行事。這種暗含著“攀嫉”心理的相憐會在失去相同境遇時，讓境遇不好的一方不顧一切的尋找自己其他方面的優勢來壓倒對方獲得心理平衡。所以，這種友誼無法戰勝“攀嫉”心理。

四、“攀嫉賽”的結局

男性的回歸注定了“姐妹情誼”面臨著危機。成子回家填充了李平的空白，潘桃卻煎熬的等待著沒有回來的玉柱。這種不平衡和不平等讓潘桃想要壓倒李平。李平的刻意隱忍和潘桃婆婆為了安慰潘桃而貶斥李平都沒有撫平潘桃的落差感和失落感，反而喚醒了掩藏在她心底的“攀嫉”。此時的潘桃無法忍受李平再次超越和壓倒她，就連婆婆在強調李平風流的時候她的心也會瞬間疼一下，哪怕是“風流”。所以，封建傳統思想成了她最后必勝的武器：“她做過三陪，跟過很多男人。”這句被傳統觀念截然抵制的話毀掉了李平。這使潘桃一直憋著的一股氣變成一縷輕煙消失。這股氣，是潘桃在與李平長期攀比過程中的嫉妒怨恨之氣，而這種輕松，正是堅信自己能夠打敗對手的輕松。李平受到傳統道德觀念的“懲罰”，最終離開了歇馬山莊。這樣的結局其實出自必然，是攀比嫉妒心理在作祟。

兩人因同病相憐和“攀嫉”心理而走近彼此，又逐漸敞開心扉，后來又逐漸關閉自己的內心世界，這些都是出人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她們的關系中暗含著“攀嫉”性質和“同病相憐”的關系，而這恰恰也是最不堪一擊的，一旦這種友情沒了，“攀嫉”心理就會迅速占上風。一個人既需要他人的同情與相伴，又需要體現自我獨到的價值，同時，更受不了同伴的超越。這樣的悲劇值得我們深思：人類什么時候才能真正正視自己的內心，戰勝攀比嫉妒的弱點，和善的對待他人。

參考文獻：

1、孫惠芬 《歇馬山莊的兩個女人》 華文出版社 2005年版

2、魏天真 《“姐妹情誼”如何可能？》 《讀書》 2003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