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春聯

我的父親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民，只念過五年書，但是每年春節，他都要裁紙磨墨，自創一副對聯貼在自家大門上。

小學時，我和弟弟的身體很不好。那些年，父親把希望寄托在春聯里：舊年疾病跟我走愁容滿面；新年健康沖我來喜上眉梢。橫批：兒女健康。

初中時，父親把注意力轉到了我和弟弟的學習上，每年的春聯，勉勵的話一大堆。記得有一年他寫的是：天下唯有讀書高沒錯；跳出龍門有奔頭努力。橫批：天天向上。又一年他寫的是：書中黃金堆滿山；兒女知識滿腦海。橫批：努力學習。

高中三年，家里的春聯都是：父盼女成鳳考上清華；母盼子成龍升入北大。橫批：兒女成才。父親的志愿大著呢。我和弟弟雖然沒能如父所愿步入清華、北大的門，但也都被重點大學錄取。父親逢人就說，我們的成績都得益于他那副春聯。

如今，我和弟弟都已成家立業，回家的時間極少。

前幾天，我問父親，今年的春聯寫了吧？他呵呵地笑起來：“小菜一碟，早寫好了。”我問，寫的啥，念給我聽聽？父親沉默了半晌，念道：“年少盼兒成龍盼女成鳳雙雙飛；年老望兒回家望女回家雙雙歸。橫批：你快回來！”

淚水倏然間涌出眼眶，我哽咽著回答：“爸，我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