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賤（組詩）

窗 簾

這是一個窗簾的時代

曉云，讓我們坐在窗前

或者并躺

中間放一瓶酒

你說你的小隱私

我說我的大而空——

將夫妻過成情人

這個下午這個時候

世界上

有多少窗口拉著簾子

我們不是

林蔭道

這些優雅的樹

打著傘散步

走走停停

拉手 呼氣 跳舞

這是它們的王國

但沒有國王 臣仆

沒有勞役 說教 擠壓和

疆域

當我經過

它們會談論一只直立獸——

焦頭黑面

長長的血跡

不驚動每一片葉子

卑 賤

高貴人種高貴花

我要種世上最卑賤的花

我要讓卑賤

長滿我卑賤的陽臺

我看見我卑賤的村莊

父親

正在推動刨具做木活

母親

腿圈里放著針線笸籮

我的妻子、兒女

是卑賤的村莊中

卑賤的小貓、小雞、小狗、小蟲蟲

春 天

滿河的冰

說不見就不見了

小草跑著玩

跑成了大樹

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天空

多好

在春天

我唯一能做的是

小心一盆花

讓她什么果實也不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