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小哥是我最初認識的幾名科學松鼠會成員之一。初識時,微博上那張小小的素描頭像一度讓我以為她是一名帥氣的長發男生,見到真人后才發現,這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美女。女生起個男性化的筆名并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泡男人才是正經事”的燕公子背后也是一位如假包換的姑娘。小哥也好,公子也罷,這些稱謂放在她們身上,倒也確實顯得瀟灑俊俏。
在19世紀的西方文壇,女性選用男性的名字作為筆名也頗為常見。法國女權主義文學的先驅者喬治·桑(原名阿曼蒂娜·杜班)筆下充滿浪漫主義的文字便與她的女兒身不無關聯。然而她的選擇恐怕是時勢所趨,而非故作瀟灑。在心理學中,有一個性別成見的概念。由于受到教育與環境的影響,人們往往會把男性與陽剛、事業聯系在一起,而女性則讓人更多地產生陰柔、家庭的感覺。在19世紀,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依然很低,小說界更幾乎是男性的天下。才華洋溢如杜班小姐,在“小說家都是男人”的固有觀念前,也不得不用一個男性的筆名作為敲門磚。
然而可悲的是,一個多世紀后的今天,這種男女有別的成見依然印刻在人們的腦海里。去年發表在《消費者心理學》雜志上的一項研究發現如果給人播放一段音樂,并告訴他們作曲家是名男性,那么聽眾會感覺這首音樂內蘊含了力量。而倘若給他們播放一段女作曲家的音樂,聽眾則會表示曲子多了一些細致,但總體質量不及男性作曲家的譜曲。有意思的是,倘若研究人員在播放音樂前對聽眾介紹說這名女作曲家在業界成名已久,那么聽眾對這首曲子的評價就會偏男性化——曲調有力,質量上乘。
這當然不公平!毋庸置疑,在身材和體格方面,男女之間有著先天的差異。不過倘若要說男性寫作或譜曲的成就必定更高,那就有些不大科學了。事實上,即便是傳統觀念中的男性特長——數學能力,也未必真的比女性高出多少。在2010年發表在《心理學通報》的一項研究里,賓州維拉諾瓦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妮可·埃爾斯-奎斯特發現只要給予正確的教育,男女之間在數學能力上的差異也微乎其微。這項結果并不只局限于美國,而是全球適用。但在社會對性別固有觀念的潛移默化下,女性的確會對自己的數學能力不夠自信。這或許也從一個側面解釋了為何當下與科技相關的職業中較少出現女性。
除了影響女性的潛力外,這種對于性別的成見還作用于我們生活中的其他各個方面,比如為什么售樓的往往是小姐而不是先生。《消費者研究》上的一個研究認為在涉及復雜的貸款、利率時,倘若業務員是男性,則容易讓女性顧客認為自己可能被算計,從而降低交易的可能。而售樓小姐一來更為溫柔親切,二來可以爭取到更多的女性買家,這一職業與性別的搭配也就順理成章地沿用至今了。同理,盡管女性能夠表現出不遜于男性的計算機能力,各個電腦城的柜臺前站立的大多還是男性。原因?對于性別的成見讓消費者盲目地認為男性更懂電腦而已。
自男女平等的觀念覺醒以來,女性在職場上的選擇有了極大的提高,但社會依然抱有對于性別的成見也是不爭的事實。售樓小姐是對于這種成見一個合理的運用,但想要消弭這種成見,恐怕在公民的教育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有意思的是,韓國延世大學的李京美等人發現在有香草味的環境中,人們所做的判斷更不容易受性別成見的影響。或許在面試時,每個HR的桌上都應該放上一盒香草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