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7N9惶恐季，等待萬能疫苗

“清明時節雨紛紛，H7N9欲斷魂。借問解藥何處有？磚家遙指板藍根”。近幾周暴發的H7N9禽流感弄得人心惶惶，仿佛10年前的那場大疫又要卷土重來。

然而在疫情與病理尚未查清之前，江蘇省衛生廳就制訂了服用板藍根沖劑以預防H7N9的技術方案，使得微博上質疑聲絡繹不絕。

我并無意去討論板藍根是否真的是包治流感的神藥，但在不久的未來或許真的能有預防所有流感的技術問世。這項技術無關辨證循理，而確確實實地需要運用到人類對生命本身的研究與理解。

沒錯，我說的是疫苗。我們知道流感病毒入侵人體的細胞后，被感染的細胞會釋放大量的蛋白質，而正是這些蛋白引起了發燒、乏力等流感癥狀。

不過這些蛋白也并非只有壞處，它們會防止病毒的進一步擴散——這些蛋白會促使免疫系統識別出流感病毒的模樣，而隨著這個識別的過程，人體就對這種病毒有了抵抗能力。

當同樣的病毒再次入侵人體時，我們的免疫系統就會憑借這些病毒的“外貌”，迅速回憶起之前與它們斗法的經驗，從而殺死這些病毒。普通流感疫苗的作用機理，正是將這些關鍵蛋白質連同不具有感染性的病毒或病毒尸體一起注射入人體內，使人體在感染真正的病毒前事先了解到這些敵人的模樣。

不過這種傳統的疫苗卻只能在疾病暴發后起到增強未感染人群抵抗力的作用，離預防還有一定的距離。其原因在于流感病毒是一類非常容易突變的病毒，每一次突變都會引起自己模樣的改變，讓免疫系統難以識別。

流感病毒表面的這些識別點分為兩類，分別是HA類和NA類。截至目前，人們一共發現了17種HA蛋白和9種NA蛋白。我們說的H7N9便帶有第7號HA蛋白和第9號NA蛋白。正是由于這些蛋白組合的多樣性，使得能夠針對H5N1流感病毒的疫苗未必能夠識別新的H7N9流感病毒。

然而去年發表在 《自然》 雜志子刊上的一篇論文卻讓我們看到了一種防范于未然的方法。包括流感病毒在內的大部分病毒和人類一樣遵從分子生物學的“中心法則”，即遺傳信息從DNA（也就是基因）流向RNA，再從RNA跑到蛋白質上。通俗點說，這就好像基因發號施令說我們需要合成某一些蛋白質，然后就把對應的RNA作為圖紙發送到合成蛋白質的地方去。

這項由德國科學家主導的研究將指導合成流感病毒關鍵蛋白質的RNA注射入小鼠的體內，并經由小鼠細胞重新合成了這些蛋白，起到了和注射疫苗同等的效果。更讓人興奮的是，在一定的劑量下，這種免疫的效果能夠維持到小鼠的正常死亡。換而言之，這種疫苗一次接種，終身有效。

當然，這種RNA疫苗本質上還不能跳出關鍵蛋白（比如H7和N9）的桎梏。不過如果我們能夠改變一下思路，將目光投向那些不同種類的流感病毒中普遍存在的RNA圖紙，并把它們當作疫苗，或許就能起到免疫所有類型的流感的效果了。

目前，這些科學家們正在使RNA疫苗達到臨床應用的標準。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將有幸看到這類萬能流感疫苗的問世。在這之前，與其把板藍根當作神藥頂禮膜拜，不如還是安心等待更科學的預防流感方式來得比較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