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過死（外二首）

一個人散步

跟著身體里的馬

月亮在郊外

應(yīng)該說說芳草，好天氣，某年某夜滇西北一座小

城外

有葵花

江水從云貴淌下來

在廣西，在低處比一個人低

江灣的巖石

我來就陪它們

它們是石頭的孤獨(dú)，我是人的孤獨(dú)

幾只夜蟲

小聲地叫著寂寞

渺小呀，孤寂呀，蟲子，江流，人，眾多星辰

但都沒有想過死

在路上

火車上，一個人想到了羅馬

道旁掠過一塊羅村的豎牌，一晃，可能或大概是

一秒

人間在低處，遠(yuǎn)遠(yuǎn)未到貴陽

炊煙撥開樹枝，小煙囪出來

又出來一位老母親，躬著腰，在屋檐下忙碌

她的身影是一朵云

哦，一朵云，年輕時也是這樣比喻的，潔白的

變舊的過程

火車沒有看到，隆隆隆，落日落了很多次

江河也有腰

分幾段彎曲，憂傷是一條魚

隆隆隆，火車叫一聲轉(zhuǎn)彎并非回頭，這個傍晚一

樣

出了廣西來到貴州一樣

我在對岸看到它

浮云上嶺，看到很慢很慢的風(fēng)了嗎

看到空山空了嗎

河中豎幾截木樁，上面橫數(shù)根木頭，過去了

遇斷崖峭壁或又史稱斷代的地方，一行鳥兒出來

看到古代了嗎，修路人問

翻過山，又過了河

那修路人忽然不見

撥開鐵一樣的樹枝，草廬像一枚果

所依之山巍巍，老虎在睡覺

臨水一小船，系在一棵樹下，一定是香樟樹

“火車隆隆開過的那一年，我在對岸看到它”

那天，落日帶著傷，在上游

那天，浮云旁觀，老到不想說話

本欄責(zé)任編輯 段愛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