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語（組詩）

標準

我筆直地站著

是水，從它的鏡頭里

發現我的頭擺得不正

我有些不明白

我感覺自己已站得像棵松了

這一點，有點類似

螃蟹感覺路是橫的

歪脖子樹感覺天空是斜的

直至后來，醫生說我的脊柱變

形了

我才明白

關于正和直的標準

我已偏離了軌跡

黑白兩家

一盆黑水

加進一瓢白水

白的眼里全是黑

如閉上眼睛，徹底的空白

一盆白水

加進一瓢黑水

黑反客為主

如同用一個信仰統治整個世界

我所說到的黑與白

原是兩戶人家

一戶住在山上

一戶住在山下

一個順坡

一個逆坡

兩家經常串門

永恒

水，一旦滲入土中

也能像流失的日子

有一本厚厚的長卷

杯中的水則不同

它是誤掐的秒表

急剎的輪子

直到有人愿意喝下它

替代血中退下的水車

它才想起時間對它說過的話

永恒也是短暫的

他的寂靜如此的低

寂靜如檐下的一棵松站著

它細膩的葉子

被擠進的斜陽

輕輕地拎起來的樣子

像一個少女攏起的秀發

他累極了

像一只鳥

厭倦了

天空深處無邊的寒寂

現在，他想要的寂靜

高不過檐下的一棵松

客觀的石頭

在心境邊緣之外的遠處

有一塊石頭，沉于黑暗中

它的內部藏著更深的黑暗

當喧囂從天上潑下來

當寂靜從土里長出來

它仍舊睡著

直到一塊比它更硬的鐵出現

并擊中它，它才肯放出光芒

至于，你是流下幸福的淚

還是留下刺傷的痛

真的與它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