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在票房子里看見一位老人,他衣著破舊,佝僂著身體坐在票房子的角落里。問他有妻兒嗎?他說:“老伴走的早,有倆兒子在城里。”問他為什么不和兒子們住,他只是笑笑,假裝沒聽見。后來知道這位老人姓周,年近六十,孤身一人,聽人勸把家中茅屋賣了,得了錢財一萬,拿著錢來投奔城里的兩個兒子。兄弟倆見老父前來,頓時犯難,哥哥說:“哎呀!我家小,再加個人實在住不下,爹,要不你先和弟弟住一起,反正他還沒結婚,沒什么方不方便的。”
小兒子把臉一冷,“我還住集體宿舍,難不成讓爹和我擠宿舍?”老周拿著錢顛了顛瞧瞧倆兒子,沒人瞅他一眼。他唉聲嘆氣,蹲在了路邊。不久,他的倆兒瞅瞅表沖他說了句:“爹!我們有事先走了,您老想好跟誰再聯系我們。”老周點點頭,看著倆兒子的背影,淚眼汪汪的。后來老周誰也沒跟,白天在小城里撿破爛,夜里在票房子里一蹲,生命就像燃盡的蠟燭,就等著最后一節的燃盡,他便可以和老伴相依去了。
票房子人很雜,他常常被車站的工作人員趕出去。寒風中躲一會他在進來,人心都是肉長的,誰也不能看著老頭出去凍死。車站的工作人員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算是在票房子安了家。這一日,老周靠在墻角蹲坐著,一個男人拎著包站在他前面。他閉著眼,在鬧哄哄的環境里突然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他悄然睜開眼睛,男人不安地動了動拎包,又是一聲微弱的哭聲。男人神色一慌,拎著包向別的地方走去。
老周悄悄的跟著后面,動作靈活的像只老貓。男人很快發現被人盯上了,急走了數步,誰知老周竟然撲上去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腿,男人急了順手掏出一把尖刀,刺進老周的后背。人一下子涌了過來,男人被包圍了,他拿著刀破釜沉舟的向人群劃著,老周清醒過來他爬過去抱住男人的腿,使盡全力一拽,男人倒了,乘警一擁而上抓住了他,在他的包里發現了一個新出生的嬰兒,悶的臉色青紫,如果不是老周及時發現孩子的命怕是沒了。
老周成了眾人心中的英雄,可他聽不到人們的贊美。他抓住身邊乘警的手,讓他給倆兒子打電話。倆兒子很快來了,他們在眾人的目光下痛哭流涕。老周笑了,笑著用他滿是老繭的手摸著兒子們的臉。伸手在懷里掏出一萬塊錢對兒子們說:“兒呀!你們一人一半……”說完老周咽了氣。倆兒子抱著老周哭得死去活來。
(舒清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