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首富快成窮光蛋

日前，巴西石油天然氣公司（OGX）因為無力支付36億美元的債務，宣布申請破產保護。這宗拉丁美洲有史以來最大宗的破產案，讓人們把關注的目光投向OGX的老板埃克·巴蒂斯塔（下文稱巴蒂斯塔）。就在2012年3月，他還以345億美元的身家位列美國《福布斯》雜志全球富豪榜第七位，在巴西排名榜首。不到兩年，他的資產就暴跌到2億美元左右。作為巴西經濟崛起的代表性人物，巴蒂斯塔一手創建了一個能源和礦業王國，曾被英國《金融時報》認為“代表了巴西繁榮的未來”。如今他迅速沒落，也被看作巴西經濟陷入困境的一個縮影。

從淘金客到石油大亨

巴蒂斯塔1957年11月3日出生，家里有6個兄弟姐妹。父親艾里澤·巴蒂斯塔·德席爾瓦曾是巴西礦業巨頭淡水河谷公司的總裁，此外還在幾屆政府中擔任過礦業和能源部部長，并于1992年出任戰略事務部部長，母親是一位德裔巴西人。巴蒂斯塔從小接受了德式的嚴謹和自律教育，他曾表示這是自己成功的重要基礎。12歲至23歲的這段時間，巴蒂斯塔是在歐洲度過的，他在德國亞琛工業大學冶金專業學習，但沒畢業就輟學了。在此期間，他曾靠上門推銷保險來支付學費。

1979年巴蒂斯塔回到巴西。當時很多人開始到亞馬遜叢林淘金，巴蒂斯塔也加入其中，開始做黃金買賣。父親最初不同意他這么做，認為他不自量力，但巴蒂斯塔僅用一年半就賺到了600萬美元，并用這筆錢開了個金礦。不過，他低估了叢林傳染病、黑幫以及物流等困難，很快就賠得只剩30萬美元。在挺過難關后，巴蒂斯塔找到了改進提煉工藝的方法，幫助公司扭虧為盈。“我的工人們每個月就能生產100萬美元的黃金！只要找到一個好礦，就能抵消我犯下的所有錯誤！”

隨著財富的積累，巴蒂斯塔的商業帝國也不斷擴大。他先后成立了采礦公司、能源公司、物流公司、房地產以及造船公司等。他旗下的企業名稱都以“X”結尾，他說“X”意味著財富倍增。

2007年，巴蒂斯塔決定進軍石油領域，成立了OGX公司。“有人說靠黃金發財的成功率只有一萬七千分之一，而石油則是二分之一。”就在新公司成立后的第四個月，巴西國有石油公司宣布在桑托斯盆地發現了一個巨型油床，儲量高達80億桶，是巴西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大油田。巴蒂斯塔立刻出手，花8億美元取得了新油田21個區塊的特許開采權。這些區塊多為淺水地帶，開采成本只需要每桶8美元。而如果在離岸的厚巖層下面開采，成本則要高達每桶35美元。

有了資源還要有可靠的幫手。這時巴西國有石油公司首席勘探官保羅·蒙多查正好退休，巴蒂斯塔用高薪和股票期權把他請來。蒙多查有著34年的工作經驗，在業內人脈極廣。加盟時，他還帶來了6位經驗豐富的同事。2008年公司上市，雖然當時它一滴油也沒產，但投資者十分看好它的前景，公司成功融資41億美元，成為巴西歷史上IPO募集資金最多的企業。2004年，巴蒂斯塔曾發誓要成為巴西最富有的人，到2010年時這個誓言就實現了。他的凈資產達到270億美元，其中2/3來自他的石油公司。在鼎盛時期，美國《華爾街日報》曾將巴蒂斯塔比作“巴西騰飛的面孔”。

有批評人士稱，巴西政經兩界的關系一直糾纏不清，巴蒂斯塔屬于典型的“官二代”加“富二代”，“他之所以能在政府管制較嚴的能源行業如魚得水，和家庭背景不無關系”。雖然巴蒂斯塔在介紹自己的成功經驗時，總喜歡強調自己是白手起家，沒有靠父親的幫助，但不能否認的是，巴蒂斯塔與巴西政府高層有著密切聯系，前總統盧拉就是他的堅強后盾之一。盧拉曾指示巴西國有銀行向39萬家公司提供約780億美元的低息貸款，巴蒂斯塔旗下的公司就得到了其中的41億美元。巴蒂斯塔曾拿出50萬美元，贊助紀錄片《盧拉，巴西之子》的拍攝。現任總統羅塞夫跟巴蒂斯塔也不見外，她曾身穿巴蒂斯塔公司的夾克與他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

懂得享樂的花花公子

在個人生活方面，巴蒂斯塔堪稱巴西富豪中的花花公子，十分懂得享樂。1991年，他娶了前《花花公子》雜志模特、巴西最著名的嘉年華皇后之一盧瑪·德·奧利維拉為妻，生了兩個兒子。2004年，兩人離婚。

巴蒂斯塔能說5種語言，喜歡跑步、游泳和水上運動。賽艇運動是他的最愛，上世紀90年代，他還獲得過巴西、美國以及國際賽艇比賽的冠軍。他表示：“速度流淌在每個巴西人的血液中。”他還熱愛賽車，兩位好友埃爾頓·賽納和尼爾森·皮克都是來自巴西的F1賽車冠軍。在他家巨大的客廳里，停著一輛奔馳跑車和一輛蘭博基尼跑車，價值都在百萬美元以上。

在數字時代，巴蒂斯塔也沒落伍。他有自己的個人網頁，經常更新介紹自己和公司的文章或視頻。他還頻繁更新推特，有超過110萬“粉絲”。2011年他曾出版自傳《核心》，介紹自己成功的歷程，并對如何成為一名企業家給出了建議。巴蒂斯塔還相信占星術，喜歡用幸運數字“63”結尾的數額來收購采油權。

巴蒂斯塔不僅對自己舍得花錢，對公益事業也很熱心。巴西申辦2016年奧運會時，他向巴西奧委會贊助了1280萬美元。他還出資1.14億美元，用于重新裝修始建于1922年的里約地標性建筑凱萊酒店。僅在2012年，巴蒂斯塔就為慈善事業捐出3500萬美元。對于自己的愛國情懷，巴蒂斯塔曾這樣比喻：“我就是這個國家的一名士兵！”

能否再次死里逃生

OGX公司上市后，巴蒂斯塔不斷釋放關于油氣擴產計劃的消息。海外熱錢蜂擁而至，把公司股價一路推將上去。但是外界對該公司的懷疑和批評也從未停止，許多分析師認為它“夸大油田蘊藏量，誤導投資者追捧其股票”。2012年6月，這個投資泡沫開始破裂。公司宣布將產量削減75%，投資者紛紛拋售OGX和巴蒂斯塔旗下其它公司的股票，OGX的股價在兩天之內暴跌了44%。今年以來，OGX的境遇依然沒有好轉，它的平均日產量只有8500桶，業務虧損高達25億美元。

由于OGX不能按期支付4450萬美元的利息，它必須在30天的寬限期內重組債務或宣告36億美元的債券違約。在這種情況下，它決定申請破產保護。有媒體稱，OGX賬面現金只有幾千萬美元，只能維持日常營運到12月初。

分析人士認為，OGX遭遇了貴金屬行業不景氣、拉美經濟疲軟等問題，再加上管理不善等原因，矛盾集中爆發，導致了公司災難性崩潰。此外，公司負債太多、流動資金過少、資產價值預期沒有得到足夠實現等都使巴蒂斯塔雪上加霜。彭博新聞社稱他面臨的問題堪稱“完美風暴”。

在春風得意時，巴蒂斯塔曾公開表示自己將在2015年成為世界首富。沒想到在2012年3月到2013年7月間，他的財富就蒸發了99%，堪稱財富縮水最快的富豪。巴蒂斯塔曾在自傳中透露，當年在亞馬遜叢林淘金時有過一次死里逃生的經歷，當時他只帶著兩個保鏢和價值20萬美元的砂金逃了出來。不知道這一次，他還能不能卷土重來。